德拉姆太太当然有她的动机。她正在为克莱夫物色妻子,于是将霍尔家的姑娘们列在自己的名单上。她有一套理论,认为血统应该杂一些,而艾达呢,尽管土里土气,却很健康。毫无疑问,这姑娘脑子不好使,然而德拉姆太太不论在口头上怎么说,实际上无意引退到寡妇房里去。她相信,最宜通过克莱夫的妻子来操纵他。吉蒂的资格就差一些了。她没那么笨,没那么漂亮,也没那么富有。艾达将来会继承外祖父的全部财产,相当可观,与生俱来的好脾气也得自外祖父的遗传。德拉姆太太跟格雷斯先生有一面之缘,她颇喜欢他。
倘若她揣测霍尔一家人也有所企图,她会打退堂鼓的。她们跟莫瑞斯一样冷漠,从而把她吸引住了。霍尔太太过于怠惰,不会出谋划策,姑娘们太天真无邪。德拉姆太太认为艾达的门第好,就邀请她到彭杰去做客。惟独皮帕,由于受了些许现代化的洗礼,开始觉得她哥哥的冷淡简直是古怪。“克莱夫,你打算结婚吗?”她冷不防问道。然而他回答的那句“不,务必去告诉母亲”,消除了她的疑虑。这正是有意结婚的男人会说的话。
没有人来烦扰莫瑞斯。他在家中确立了自己的权力,母亲开始用对丈夫的那种口吻说话。他不仅是这一家的嫡子,还成了一位名士,这是人们所始料未及的。他把仆人们管理得井然有序,对汽车的事一清二楚,赞成这个,不同意那个,禁止妹妹们与某些相识者来往。在二十三岁时,他成了伦敦郊外的中产家庭一名前途远大的暴君,由于他的统治相当公正宽容,也就更稳固。吉蒂反抗过,然而没人支持她,又缺乏经验,最后她只好道歉,被哥哥吻了一下。她可不是这个态度友好、稍微怀点儿敌意的青年的对手。他在剑桥时的那次越轨行为曾使她占过上风,她却未能巧妙地加以利用。
莫瑞斯的日常生活变得很有规律。他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餐,乘八点三十六分的火车赴伦敦,在车上读《每日电讯报》。他工作到一点,午餐吃得很少,再整整工作一个下午。回家后,做些轻微的运动,饱餐一顿。傍晚读晚报,发号施令,要么就打台球,或玩桥牌。
每逢星期三他就在克莱夫那坐落于伦敦的小套房过夜,周末也同样是不可侵犯的。女眷们在家里念叨:“你可千万别干预莫瑞斯的星期三或周末。他会被惹恼到极点。”
克莱夫顺利地通过了出庭辩护律师的考试,然而在取得资格之前,患了轻微的流行性感冒,发起烧来。进入恢复期后,莫瑞斯去探望他时被传染上了,也卧病在床。这样一来,他们二人几个星期没怎么见面。后来好不容易见到了,克莱夫依然脸色苍白,神经紧张。跟皮帕家相比,他更喜欢霍尔家,所以前来小住,希望合口味的食品与安宁会使自己康复。他吃得很少,三句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