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程欢被烤地浑身难受,右侧小臂阵阵发烫。疼到深处,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前被一片黑暗包围,片刻之后,才逐渐清明。熟悉的落地窗,窗外是灯火辉煌的街道,程欢从床上爬起来,向卧室外走去。
此时,李承天正在家开着电子舞曲启着灶。被滚成牛奶色的骨头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他拿出勺子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再得意地跟着音乐扭两下。
李小黑蹲在一边,简直恨不得戳瞎自己两个狗眼,说:“哥,麻烦你敛一下自己的臊气,真的太油腻了。”
李承天冲它眨了眨眼睛,嫌弃道:“不懂浪漫。”
敲门声忽然响起,李承天立刻扭着老腰去开门,门一开,就看到程欢表情怪异地站在门口。
程欢上下打量一下李承天,看着他粉红色的超人围裙,瞬间把想说的话全都忘了个干净。
李承天赶紧伸手把程欢拽进屋里说:“你来得正好,上好的骨头汤马上出锅,省得我去叫你了,赶紧洗手去。”他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是十分熟悉的两个人,早有默契地约好了一样。
程欢依旧冷着一张脸,可李承天这些日子,已经学会了从他细微的眼神变化中,揣摩出从嫌弃、到无奈、再到抑郁的神情。
理智骤回,程欢冷声问道:“今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就在家啊!”李承天一边回答,一边进屋关火盛汤,端了两碗放在餐桌上说,“你最近怎么总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对于程欢来说,吃过两次闷亏,等于丢过两回人,其严重程度简直就是破纪录的耻辱。而且这事关系到李承天,不知道为什么?处理起来始终不如往常那么洒脱。
李承天在椅子上坐下来,笑笑说“愣什么呢?赶快过来喝汤。”
程欢看了李承天一眼,走到餐桌前。
李承天为他摆好碗勺,说:“我炖了快三个钟头,你赶紧补点,别浪了我的一番心意。”
李承天说得认真,程欢反而有些不自在,他拿起勺子舀了一点含进嘴里,汤入口清甜,骨色浓郁,一点都没有油腻的感觉。
程欢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李承天温暖的目光。
李承天抬起胳膊,把手放在程欢脸上,拇指轻轻滑过他的嘴唇,笑了笑说:“怎么样,不错吧。”
程欢忽然觉得眼前人影晃动,恍惚间,有个高大的身影,也是这样站在他的面前,把手放在他的头上,说:“青砖伴瓦,婉转蹉跎,自此以后,你便再不是一人了。”
随着说话声落下,他觉得右小臂在隐隐灼热,烧得他特别难受。他捂着胳膊,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门外跑去。
李小黑拖着扫帚一样的大黑尾巴,从李承天的椅子后面钻出来说:“看样子……他开始想起来了。”
李承天说:“无论结果是什么,对他而言,始终是道绕不过去的坎,我如今只是希望,当他能够抉择的时候,不要恨我才好。”
李小黑说:“三百年前,你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如今……会不会自私了些?”
李承天俯下身体,摸摸小黑的头说:“谁说不是呢,可我爱他,爱本来就是最自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