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没有力气,瞳孔渐渐放大。
皇帝只觉怀中人越来越冰冷,邓昭看到邓暄的样子,对左右呼喝道:“太医呢!太医还没来吗!”
太医终于来了,胡太医是著名的妙林圣手,眼下提着药箱赶来。上前接过皇帝抱着的少年,细细查看,正面并没有致命的伤口,将他翻过来一看,只见深入后心的断箭。
皇帝皇后再加上邓昭同时抽了口冷气。
胡太医擦了把汗,见状,对皇帝跪道:“陛下,他伤势太重,箭虽然偏了心脏一寸,却失血太多,臣只有一成把握!”
皇帝勃然大怒:“朕不管你有几成把握,一定要救他!”
武式稍微冷静,对胡太医道:“你先放手去救!”
胡太医领命,回身剪开断箭周围的衣物,那衣物沾了血肉,难以分离,胡太医狠心撕下,邓暄全无反应。
胡太医将伤口附近处理好,对皇帝道:“陛下!臣要拔箭了!”
皇帝忙应是。胡太医深吸口气,拿住断箭,猛地一拔,鲜血喷涌,溅了胡太医一头一脸,他擦擦眼睛,忙拿出药箱里最名贵的药物撒上去为邓暄的伤口止血。
处理好伤口,胡太医对皇帝道:“陛下,臣已竭尽所能,他能不能活,全看天意了。”
皇帝踉跄了一下,似有些站不稳,邓昭和皇后一左一右的扶住他。
住持释空一直看着这一切发生,脸色无悲无喜,生生死死,自有定数,他身为出家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释空还是盯着邓暄,这少年他五年前便觉有异,这五年过后,释空可以看到他身上翻滚的煞气,那煞气黑沉沉如雾,其中凶厉释空平生所未见。
释空其实早早就发现了邓暄藏在佛像后,那煞气太显眼了。但他在这少年身上还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丁点光芒,那光芒太弱小了,弱小到不注意看几乎看不到,煞气翻滚着想吞没这渺小的光,却无论如何奈何它不得。
释空认识这金色的光,这是天地正气,但凡人心中有正气,便会聚起光芒在心中,不为世间鬼魅所惑。
但是身负如此重的煞气之人,不,简直不能称之为人,那煞气深入他五脏六腑,不能分离,说是妖魔更为恰当,不沉溺于杀戮为祸世间已是难得,竟然还能在煞气围堵下生出这一点浩然之正气。简直匪夷所思。
是以释空犹豫了,他不知今日所为是对是错。他望着邓暄。只盼着这少年今后不要成为祸世的妖魔。
邓暄沉沉睡了三日,似乎不断有人在他耳旁说话,但是他听不见,邓暄觉得自己行走于黑暗,四处不见光明。邓暄不知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此地没有日月,他分不清时辰。他突然看到眼前升起一道橘色的火光,是一道红衣的人影,是他!梦中人!
邓暄怔怔看着他。那人笔直的向邓暄走来,一把抱住邓暄,邓暄十五岁的身形,还是比他稍矮了点,那人将邓暄抱在怀中,邓暄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简直想一直赖在这。邓暄感受着温暖,种种委屈浮上心头,他想告诉面前这人自己心中的苦痛,想冲他大喊、宣泄。
那人却推开了他,好听的声音轻轻道:“还不是时候。”
邓暄想问什么不是时候,却看到眼前黑暗被猛地抽离,世界扭曲,邓暄仿佛跌入旋风中,不住翻转。
邓暄睁开眼,是熟悉的床顶,与他前十年的人生中每日醒来看到的一样。
他又到了皇宫,邓暄感觉自己后背处的疼痛,微微呲了呲牙。看天色,应该是黎明破晓时分。
床旁的桌上趴着个守夜的宫人,许是守的累了,趴在桌上睡了去,邓暄没有惊动他,披上衣服,推开门。
邓暄来到走廊栏杆前,栏杆下边是五米高的空地,邓暄翻过栏杆,一屁股坐在栏杆上,静静看着太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