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
宋临川伸手关了过道里的窗子,风一下子就小了很多,他去握纪的手,果然又是一片冰凉。
“你是不是气血不足啊?”宋临川说着,将纪的手整个包着,揣进自己兜里。
纪不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更觉得这样走跌跌撞撞的,又把手抽回来,自己揣好,扬了扬下巴示意宋临川按电梯。
可惜这扬下巴的动作被完美的隐藏进了围巾里,也幸亏宋临川和他默契足够,才能第一时间领会他的意思。
一出电梯就迎来一阵冷风,纪有些困难的转头看宋临川,才发现宋临川自己居然就穿着灰色风衣配黑色长裤,唯一看起来暖和点的就是那羊绒围巾。跟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臭美青少年似的,看起来就冷,也不知道他的手为什么这么暖和。
两人刚刚坐进车里的时候卿容打来了电话,宋临川一首攥着安全带一手拿着手机,礼貌的和她说节日快乐。
很多家庭的传统依然是过了春节才算新年,宋临川家就是这样,元旦是不会问新年好的。
宋临川没开提,纪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就听见宋临川一直很平静的“嗯”。跟上次宋临川和卿容面对面说话的台词一模一样。宋临川挂了电话之后似乎情绪不高,也不算低落,但就是没了刚出门的好心情。
“怎么了?”上车之后纪就把阻碍他呼吸的围巾取下来了,但在门窗紧闭而且还开着暖气的车子里还是觉得有些闷。
宋临川沉默了一会儿,松开了抓着安全带的手,侧头看着纪:“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离婚的原因?”
“包办婚姻,不长久不是很正常吗?”纪说完顿了一下,也学着宋临川沉默了。
宋临川和白锦书虽然是按着父母的意思结婚,但是离婚的原因绝不是这个。避开两人的性格和从小接受的教育不谈,离婚是件很重大的事情,没有什么大的摩擦怎么会闹到那一步。
更何况,他还没那个自信自己能把宋临川扳弯,除非……
宋临川见他大概猜出了一点,才追忆一般的缓缓道来:“我大一那一年,跟家里……出柜。我家,比较传统吧,爸爸很不能接受,当时就和我说了好久,言辞挺严厉的。要不是教养好,大概就要指着鼻子骂我辱没门风了。妈妈没说我什么,但也不是赞同的意思。零一年,我满国家法定结婚年龄那年,我爸给我安排了和白锦书的相亲。我不同意,和家里闹了一场,结果第二天我爸就进了医院你那什么眼神?真不是我气的。爸爸查出来是肝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肺上,不是晚期,但也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了。我妈,在我爸做化疗的时候求我和白锦书结婚,说是让我圆了我爸抱孙子的心愿。我当时,心里挺复杂的吧,也没心情再闹什么。也不知道我爸为什么对延续香火有那么深的执念,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逼着我结婚。”
宋临川顿了好久,才接着说道:“最后,我让步了。白锦书当时也是刚刚被迫和男友分手,然后就被父母逼着来和我相亲,和我差不多算是一类人吧。我妈倒是一直很喜欢她,但是因为我的事就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所以对白锦书特别好,就是我离婚后她们的关系也是一直不错的。我爸,在白锦书生下宋恺的时候就没说过我什么了,可能真的只是想抱孙子吧。他生活习惯一直很好,也配合治疗,最后他坚持了八年。可能他以为我妥协了吧,去世之前也没逼着我许下什么绝不离婚的承诺。也就是那一年,爸爸去世不久吧,我还是提出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