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
宋雅香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周末,她照旧去上班,家里给温瑾然留了饭,那时候的他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她帮温瑾然做好了一切,就是没料到他会生病发烧。
她凌晨一两点回到家,倒在床上直接睡着了,醒来后给温瑾然准备好早饭,打开他的房门进去一看,才发现了不对劲。
年龄尚小的温瑾然高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她这个做妈妈的不称职,直到孩子快烧成一团火球才发觉。
她鞋都没穿背着温瑾然去了医院,儿科急诊室的灯亮了很久,每分每秒都像在凌迟她的心,最后灯灭了,医生出来,告诉她儿子聋了只耳朵,最好尽快医治。
可是她没有钱。
她付不起医药。
病床上的温瑾然缩成小小一团,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宋雅香咬着牙,含着泪,拨通了她某个一直想给她拉皮条的同事,约好了时间,放下手机时觉得最后一丝尊严也已荡然无存。
好在同事没有诓骗她,真的给她介绍了个好金主。
男人站在那里,大多身居高位的领导都是酒囊饭袋,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他却不一样,他面庞英俊,神色沉稳,看不出丝毫的急色,反而彬彬有礼,对她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
他们商量好了价钱,约法三章,规矩打印出来成了合同,宋雅香甚至还能面带微笑,拿过笔干脆利落的签下,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他是她黑暗生活中出现的救赎。
是她熬不到头的苦海中飘过来的一叶孤舟。
她最终被这个男人包养了,住进了靳家别墅,初始她战战兢兢,不敢动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物件,不敢摸这个家里的随意一个家具。
别墅里没有人,靳博涛让她住下,自己却不经常过来,两人关系时而密切的像情侣,时而冷淡的像陌生人,她摸不透男人的情绪,更抓不住他的心。
这一住,十年都要过去了。
宋雅香猛然掐断回忆,抱着手中擦拭的花瓶坐下,呆愣的、茫然的、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的儿子也长大啦。
*
会考成绩出来那天,温瑾然挤去看成绩公告榜,人太多,靳闻冬就在他的身后护着,寸步不离。
他一米七出头的个子在人群中不算拔尖儿,好在靳闻冬傲视群雄,轻飘飘睨过去一眼,就能看到年纪前十名的成绩。
再往下被人挡住,除非有透视眼才能瞧见。
温瑾然撒了欢的往里挤,平时吃饭也没见过他那么积极,靳闻冬的大高个在这时候就派不上任何用场了,他钻不进去,只能在人群外围盯着他,以防磕着碰着。
那个榜单上就公布了年纪前五十名的成绩,估计应该是没有他,靳闻冬知道他在学习上付出的努力,虽然明白没希望,可也不忍心打击。
结果温瑾然钻进去几秒紧接着又钻了出来,一脸兴奋地朝他扑过去。
靳闻冬赶忙接着,还挺期待的问:“看到你的名字了?成绩怎么样?”
温瑾然眉开眼笑:“你是不是脑袋傻了?年纪前五十名怎么可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