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然明白她没有恶意,却还是不郁闷,他身体底子不好,自小多灾多病,成年了也不过一米七露个头的个子,而桑楠一个女生都有一米七三。
当然班里没人把她当女生就是了。
“我帮、帮帮你嘛。”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心虚,露出个腼腆的笑容,“去办公室里有点事,求求你了。”
桑楠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自己找老师,所以拿她来当个幌子,挑眉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像个糙汉子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行吧,跟在哥后边。”
温瑾然就立马跟上了。
路上他心里跟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似的,不是害羞,而是忐忑。他上小学的时候,第一任班主任是个不苟言笑的女人,平时管教孩子很严厉,导致他看见老师就生理性发抖,这个毛病至今没改进。
所以虽然以前在初高中经常被偏科的老师叫过去进行思想教育,但他也并没有对办公室产生任何熟悉、自在的安定感,内心里还是很惶然。
进了办公室,数学老师认识他,因为他的数学好,所以上课还经常提问,他戴着副黑框眼镜,两鬓斑白,神采奕奕的拿着卷子招呼两人过去。
桑楠过去听题了,温瑾然跟在她身后,一扭头看见了正耷拉着脑袋的孙凯。
老王怒气冲冲地问:“靳闻冬究竟在哪?他是不是又跟人打架去了?我告诉你孙凯,那小子的家长我请不过来,请你家长可就是我一个电话的事儿,你妈前两天还跟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用不用我把你不写作业的事情给她说说?”
孙凯有点想哭:“别介啊老师,别别别,哎我求您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要知道还至于让您跟我扯这么大一会儿吗……”
老王:“你不用求我,我还不知道你们那点小九九吗,想当年老师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以为你现在是在维护他,实际上是害了他!要真出事了怎么办?你告诉我谁来担这个责任?你啊还是我?”
数学老师不受干扰,依旧兴致勃勃拉着两人:“哎你们看这个题,它应该是有漏洞的,我和几个老师一块做了下,得出来有两种答案……”
孙凯被一顿质问下来,竟然有点语塞。
老王开始了长篇大论:“这个社会上为什么会有‘包庇罪’?意思就是包庇即是犯罪,你明知道他做错了事情,不但不劝阻,反而助纣为虐,这种时候你的行为其实和他一样了,不用在这里为了一时的义气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很厉害,真出了事,首先抱愧终生的人就是你!”
孙凯有点不服气,小声嘟囔:“怎么可能真的……”
“怎么可能真的出事对不对?”老王一俩怒容打断他,“打架会不会流血受伤?去网吧熬夜猝死被电死的新闻你见得很少吗?听说过被迷晕偷肾脏器官的例子吗?”
孙凯还没表示什么,旁边的温瑾然先被王老师这顿疾风骤雨的训斥说懵了,他边瑟瑟发抖边害怕。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数学老师不为所动,淡定的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尊巨石:“我们来看这个x啊,二班老师觉得它这个数值一开始就给错了,但我觉得,不是数值的问题,要是数值有问题审核员是干什么吃的?当我们这些老师是傻子吗……”
孙凯彻底蔫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弱弱道,“不过靳闻冬没多少地方可去,应该还是老三样,操场网吧胡同口。”
老王终于给套出话来了,忧虑之心瞬间去大半,他皱眉问:“没约架?没离家出走?”
孙凯揉揉脸:“没有,听说就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逃课,要不是看在他学习的份上早该给他记大过了,”老王叹口气,疲惫地挥手,“让他赶紧滚学校来!听见没有?”
孙凯点头哈腰:“好嘞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