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余刃道:“是有的,本来我今夜也是要去李家查的。”
阴恻恻的憋了一整天,临夜里,北风终于卷起了细雪,冷余刃给谢必安穿好大氅,“七爷还是莫要出门了,冷的很,我去便是了。”
谢必安道:“若是真有什么东西作妖,它噬过活人的元神,且不知道已经历过多少年代。我怕你镇不住它。”
冷余刃笑道:“不见得,七爷不知道,妖族的灵力与地府不同,妖族遇强则强。”
谢必安看了他一眼,冷余刃眼神炙烈黑白分明,裹挟着的是妖族的锋锐和悍勇。不禁为之一震。却又立即垂了眼皮,遮住眼眸。
冷余刃跟着他往李家去,雪渐大,青石板上已经扑了薄薄一层,万籁俱寂时,犹显得靴子踩得落雪咯吱作响。
李廷敏回朝不久,未有新的府邸,宫里出钱买了一个员外的别院将他安顿着。据说这位老将一度要自己租赁一处寻常人家的屋舍,被皇帝回绝了。
谢必安见这别院石匾古拙,门口石狮栩栩如生,黄铜门铛致讲究,也算得上富贵。
谢必安穿门而入,除了影壁处卧着一条黄狗,院内空空如也,连个护院家丁都没有,正房和西耳房里有微微灯火。
冷余刃道:“七爷,西耳房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两人进了西耳房,只见是个祠堂式样的摆放。香案前,跪趴着一个布衣青年,抄写着什么东西。
谢必安伸头看了看,应该是李家家训之类的。
冷余刃扯了扯他的衣袖,指着屋角一个博古架:“那个铜方!”
博古架上一尊一尺高,方体溜肩,兽首衔耳的铜方。通体纹络浮雕繁复,泛着铜绿,屋内灯光晦暗,烛影一闪一晃,将铜方倒映在墙上的影子拉的张牙舞爪,如一只破笼欲出的恶兽。
谢必安走近后伸出手轻拢在方之上微一运力,那青铜器呜咽一声,似利剑由内而外发出的颤颤蜂鸣之音,刹那间红光乍现,冷余刃忙拉住他:“七爷!”谢必安急缩回手,退后一步,冷余刃把人揽进怀里抱紧。
谢必安脸色沉了下来,道:“数不清的恐惧与贪念。”
冷余刃将他护在身后,“这青铜已经妖化了,胃口越来越大,我先试着封印,回去查一下来路。七爷觉得呢。”
谢必安点点头,道:“你一个人不成,青铜是其一,它里面的东西也得要同时镇得住。”说着转头瞧了一眼跪着抄书的青年。轻劈出一掌,那青年便躺下了。
谢必安召出唤魂铃系在腰间,脚下一动,站在青铜的东南方位,冷余刃看了看周身,站在门与青铜之间,正是西南位,博古架背靠正北方位的屋角。
谢必安起掌,指尖一缕缕莹蓝色的灵力向青铜缠过去。灵力被阻隔在青铜器身一寸外,谢必安一皱眉,撤去灵力翻掌便捏了一张蓝符在指尖,纸符似能感知出什么,脱了谢必安的手指飞向青铜器,符不能近青铜,便一生二,二生四……谢必安操控着纸符,直至唤出了十六张,才有一张符贴在了器身,其余纸符,瞬间化作灰烬。谢必安额上微显薄汗,器身上的纸符由蓝渐渐成金,最后消失在青铜器上。
谢必安手后,扶了扶额道:“方里的元神暂时先镇住了,你用妖族灵力,暂时先封镇住这尊青铜。等明日查了这是何方之物,再做计较。”
冷余刃点点头。倏然抬手将凭空幻出的长鞭送了出去,那长鞭锁住青铜后,鞭身刺啦电闪噼啪作响,不过盏茶功夫,长鞭又径自飞回冷余刃手中。比方才,那青铜显得沉寂了许多。
谢必安走上前去看那尊青铜,冷余刃自身旁忙扯了他的手,谢必安一转脸,冷余刃道:“七爷小心些。”
谢必安愣了片刻,“嗯”的一声。
冷余刃向前一步,始终站在他侧前方。谢必安看这青铜年代应该十分遥远,且工艺委实不那么简单容易。
他想了想道:“青铜以商周居多,以这件青铜的美程度,十有八/九该是商末的,或许是礼器,或许是陪葬品。”
冷余刃道:“能长成这样,怕是陪葬品了。”谢必安也点点头。
器物不似人,活着有凡界户籍,死了有地府魂魄卷宗,谢必安也只能依照凡间一些经史子集里的只言片语,揣度这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