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还要自己做饭的。
果然,谢必安进门看到桌上食盒,嘴角就抽了。
搁旁人,吃一两顿不合口的饭菜又不会死。可是在冷余刃看来,天下还有比让自家七爷吃不到合口饭菜更严重的事儿了么?没有!
冷余刃眼里什么都看不上,偏偏在谢必安身上事无巨细,谢必安就是被一个虱子咬了冷余刃也能把那虱子摘出来,颇有遇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倔劲儿。连老树妖都不止一次说,他要是能把这力气花个十之一二在族类事务上,妖族早就坐到九重天上的宫阙里去了。
冷余刃扯了件轻裘给他系上,笑道:“我带七爷去吃好吃的。”也不等谢必安问话,便脚下生风拉着他闪了出去。
若是在九冥镇,寒衣时节,已是万物藏窟百草衰。辰州不然,这时节锁屏山里还兽奔禽飞。冷余刃虽没来过锁屏山,但妖族对山林天性极其敏锐,哪怕月黑障目,凭着嗅觉也能将山形摸得七七八八。谢必安被他一路横拉竖曳寻到一处瀑布。
谢必安脚刚站稳正要开口,却被冷余刃捂住口,低声笑道:“七爷听,这里有鹌鹑,鹧鸪,斑鸠,野雉,潭下还有鲈鱼,你想吃什么?”
冷余刃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根,灼热的呼吸扑在他微凉的皮肤上,掌心覆面,谢必安骤然觉得四肢百脉的血都倒灌进了胸口和脑子里,空然一片,缓了好一阵子才寻回知觉,抬眼却看不清冷余刃的眉眼,只动了动喉咙,应道:“捉到什么吃什么。”
冷余刃不禁又笑出了声,谢必安难得的不点菜了。平日里,是要吃清蒸鱼做了水煮鱼都不愿意的。冷余刃寻了处整齐点的地方,拢了火堆后便要拉着谢必安打野味去。
谢必安懒的浑身的骨头都起义了,冷余刃却道:“我背着七爷就是了。”自被莫阙飞和方颜山声东击西骗了两次,冷余刃寸步不离他。
谢必安:……
罢了罢了。不管怎么说,冷余刃除了黏人也没有什么缺点了。
冷余刃倒提着两只鹌鹑鹧鸪,跟着手里抱着柴禾的谢必安回来时,却见一个头上长着犄角,耳如兔,长着翅膀的“人”,坐在火堆旁。这“人”看到冷余刃和谢必安,正发愣,不知该开口叫还是该开口说一句自己那本就不大会几句的人话。
这荒山野岭的,生个火堆也有东西来鸠占鹊巢,真是岂有此理。谢必安本就饿的心慌,这下全被怨气怒气填饱了。冷冷道:“长成那个样子,出来现眼也不知道找个没人的地儿。”
冷余刃:……
那“人”被谢必安这么一说,嘤的就哭了,翅膀抱了抱,耳朵就耷了下来:“你……”
他哭的像猫叫,跟丁巳撒娇时一样嘤嘤嘤,若不是两行清泪,谢必安都听不出来他这是哭。
谢必安走过去一把推开他,拢了拢火堆。冷余刃忙弄干净了鹌鹑架起来烤。
看着火堆上渐渐焦黄喷香的鹌鹑,谢必安这才顺了气,看着那“人”还立在一旁。
冷余刃情知这不是人,也不是鬼,若是妖,也不该长这模样……然而冷余刃看到那“人”的犄角,想起了殷越时,才觉得,这还真可能是妖族的东西。
不好奇问道:“你是哪里人?”
那“人”看着冷余刃,莫名觉得亲切,嘤嘤道:“双十爷夙蝾的人。”
冷余刃吃了一惊,老二十这许多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听树妖说,几千年都没回过轩辕坟,没想到竟在辰州!
冷余刃不欲打草惊蛇,扯了一块肉递给他,笑道:“饿不饿?你叫什么?”
那“人”瞄了一眼谢必安,伸手接了肉狼吞虎咽,含糊道:“我叫二狗。”
冷余刃:……
谢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