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估了他们四人的友谊,也高估了自己。时至今日,他们感情仍旧坚若磐石,而我却众叛亲离、身名扫地。
当真往事不堪回首,当初上赶着为他着想,确实卑贱无匹。那些错付的深情,都化作一道道暗箭,穿过几年时光破空而来,我避无可避。
裴桢在我曾经的办公室外停住了脚步。
四面玻璃幕墙通透明亮,落地窗外摩天大厦鳞次栉比,立交桥上车水马龙,霓虹灯和led屏交相辉映,一派极致繁华。
曾经五个人顶着星光月色,大大咧咧地溜到天台上吹啤酒,酒劲上头,就开始嚣张的吹牛
“以后我们公司的写字楼更高端更豪华!”
“对对对!办公室定在顶层,低头一看,全是浮云”
“天台上修个停机坪,以后五湖四海想飞就飞。”
……
我和裴桢办公室相对,中间只隔一道走廊。
有过甜蜜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会发现他端着咖啡透过磨砂条纹浅笑着看着我。
而离心背德时,两人一同走那十多米的走廊都无话可讲,尴尬又厌烦。
裴桢推门走了进去,身后黏着莫小白。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很识趣地将所有私人物品都清空了,只留下了桌面上的松木相框,里面的照片我没有抽走,是我们大学毕业时穿着学术服的合照。
绿草茵茵,天蓝如洗,五个阳光大男孩,脸上少许青涩,蹲在孔子像下,没心没肺的傻笑,裴桢的学术帽戴歪了,霍玄嚼着帽沿流苏,我抱着膝把自己团得小小的。
那时一切都还没发生,没有隔阂、没有争执、感情是最初完好的样子。
我被他们逼得落魄又狼狈时,仍然将相框正正地摆在桌面上,而离开时没有带走,算是无声地告别,虽然没一个人送行,我还是想说好聚好散。
裴桢拿起相框,用指尖在我脸上轻轻摩挲,眉眼里的温柔倒装得有七分真。
莫小白见了,如临大难,急忙冲上去抱住裴桢,双手紧紧圈着他劲瘦的腰,脸埋在他背上,像只小奶猫一样蹭个不停。
裴桢轻笑着将相框放了回去,回身将莫小白搂进怀里,一只手安抚地缓缓拍着他的后背。
莫小白仰起头飞快地在裴桢脖子上咬了一口,一张瓜子小脸立马羞得通红,又埋进了裴桢胸口小声吱吱呜呜个不停。
裴桢把下巴抵在莫小白头顶,两人紧紧拥着,一摇一摇地。
“小白真可爱,怎么你也学会装可怜了?嗯?你可没他厉害,他只要可怜兮兮地立在一边,也不说话,但一看他的眼睛,你就会知道他心里千回百转的都是委屈,他表面上宽容大方,心里指不定把你骂了几万遍,他还有一样最讨人厌,永远觉得错在别人,他永远占理。”
裴桢语气慵懒“他还真是世上少有的坏。”
他俩坦然地在我呆了七八年的办公室里,耳厮鬓摩、互诉衷肠。
我越发庆幸自己死了,我是真该死,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就是一种罪过,世界上早没有一人盼我好,无论兄弟还是爱人都恨不的我余生多灾多难、不得好死。
他俩你侬我侬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