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那时候对时国的连任制度都一无所知。
“嗯,他当时说,只希望你可以生活的快乐。”厉栾抿着酒道:“我跟他说,你并不快乐。”
也并不想如此负重着前行,直到生命尽头。
人有能力,不意味着必须要使用它。
就如同女人拥有zǐ_gōng,不意味着要一胎接着一胎的为了家庭为了某个肯定而生下去,去获得‘做母亲’的荣光。
就如同一个音乐家不必为了艺术唱一辈子的歌,去专心研究烹饪就是‘不务正业’。
人和工具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应是非功能性的存在,拥有工具所不具备的‘自由’。
名利、声誉、被肯定感和被认同感、人们的羡慕目光等等,都可能成为这种‘自由’的枷锁。
但更沉重的,便是所谓的‘责任感’。
你不去生儿子,对得起我家的香火吗?对得起咱爸咱妈这么辛苦的等着吗?
你不去做音乐,对得起这么多粉丝辛辛苦苦的等待和支持吗?
可人在这些社会标签之前,最基本的价值与权利,是自己的存在本身。
这一点,柳恣与厉栾能够共同理解,才足以互相引为挚友。
“他怎么说?”柳恣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觉得好友这么做颇有些异想天开:“我可记得,他那个时候还恭恭敬敬地喊我柳先生,改都改不掉。”
“他想了很久,大概是被刷新了认知。”厉栾往酒杯里扔了颗冻葡萄,慢慢悠悠道:“幼安从前恐怕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选择人生。”
“不提他了,”柳恣打了个哈欠道:“我三个星期没见到他,吃完这顿还要回去批文件,你再提我可能就翘班去找他了。”
厉栾又下了一盘黄喉,看着火锅里咕嘟咕嘟的泡泡,略有些茫然地开口道:“异变之前,我本来打算在建设部呆一辈子,最好别升职去别的地方,看看雪山和麋鹿挺好的……”
现在倒是能看梅花鹿了。
“我那时候还只是打算陪你几年,然后回时都去接班各种生意,”柳恣拖着下巴道:“我爸起码还得再当二三十年的头儿,我就做个自在的太子爷,定时休双休日和年假婚假,搞不好还能强行休产假……”
现在想想以前的规划,记忆都颇为模糊了。
可现在的他们两,坐在异时空的火锅店里,一个是元首,一个是副元首。
这都是什么命啊。
“要不这样,”柳恣压低声音道:“这届我干完,你来当元首,我就隐退去谈谈恋爱钓钓鱼了,怎么样?”
“然后刚好是秩序重组期?宋国那边差不多到了内乱爆发的时候?”厉栾露出嫌弃的眼神:“你觉得白鹿和我,谁会傻到为了元首这个轻飘飘的名号,把自己的所有时间和身家都搭上去?”
白鹿现在日子过得闲云野鹤,周末还能呆家里打打电动,跟自己轮班解决问题。
谁都不想接你的班,别自作多情了。
倒是江银四企里的某些人,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要是上位,那参政制恐怕就要复古成世袭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
一旦cat和道德测试的门槛在资本干扰下取消……搞不好这千里江山真的能一统。
然后开启漫长的封建君主时代,以及全方位的文明自毁。
两人笑着碰了个杯,一起吃完了最后一碟羊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