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的感觉开始在心里滋生。
他是草民,皇上是天子,按照规矩,一个该跪在堂下,一个应坐在高处。
赵构和颜悦色的吩咐两人礼,眼睛同样注视着那行李箱和背包。
陆游忙不迭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表示一切由皇上审问和定夺。
“他们临国人唤你去做官?”
“回禀陛下,”辛弃疾低头道:“草民没有正式的官职,是属实习即过去参与基础的工作,有观瞻考察之意。”
“实习?”赵构诧异道:“农业的官实习什么?”
这农桑之事,无非就是计算赋税种种,总不能跟着拔草浇粪吧。
“还有,朕有一事一直不明白,”他的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些,语气里困惑而警惕:“这临国的东西,怎么就量产富足而物价便宜?”
辛弃疾虽然在临国呆了一年,却也没忘了规矩,再次行礼,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从养鸡场的构造、粮食作物的改良,到会议制度和审查方式,辛弃疾解释的通晓清楚而深入浅出,听得君臣二人都颇开了眼界。
他所说的这一切,都如同天方夜谭。
“把鸡困在笼子里四十天就可出来一批?!”陆游震惊道:“四十天?!就可以把鸡苗养成肉鸡?!”
辛弃疾点头道:“草民不敢说谎。”
他见皇上和陆大人都一脸空白的看着自己,明显是还在回味这其中种种的难以理解的地方,又解释道:“临国子弟不读四书五经,而是经世实用之学。”
“不读四书五经?当真不读?!”赵构捂着胸口道:“朕之前就听说过这消息,一直不肯信总不可能是从扬州回来的人都铁了心的骗朕吧!”
辛弃疾心里也知道这番话对于他们而言有多不可思议。
自己虽然是儒学教育长大的,但报国心切,所以文武兼修,被武学师父教导出兼容并包的进取之心,才会如此积极的学习临国的新知。
可无论圣上还是陆大人都未曾接触过这一面的事情,想要理解确实很难。
“陛下……要不,看看课本?”
赵青玉那个熊孩子的原话是“要不你拿着小学课本给你们的皇帝扫个盲吧。”
这话放在临国没什么问题,放在宋国那是要杀头的。
辛弃疾当时心里一笑,没想到如今真的成真了。
宋国也好,往前的春秋战国汉唐也好,等级分明到了无论对错的程度。
上位者,也就是长者、尊者、贵者,是没有错这个字的。
下位者不能公开的指出他们的过错,不能与他们公开的讨论事情和方案,更没有参与权和质疑权。
到了宋代,会议也永远是上位者发号施令,参与会议的下属们唯唯诺诺的称是便是了绝不可能有人能如临国人一样积极讨论这政策该如何修改完善,说话都要万般的小心。
因此,忠臣在直言进谏的时候,幸存者被明君容忍提拔,继而青史留名。
而不幸者早就以违逆乱上等种种理由驱逐又或者杀戮,骨头早都烂在泥里了。
哪怕到了现代,这种情况也十分普遍。
和一些古板而又要面子的老辈交流时,你针砭时弊,他说你顶撞犟嘴,你引经据典,他说你胡搅蛮缠
根本就没有办法交流。
资历、年龄、身份,每一样都可以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