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身后,那表情仿佛在说“这场戏真”。
那老臣子僵硬地跪在原地,泪水与冷汗齐出。
“国主,臣乃是两朝元老,臣今日在此行此举,只是为了劝谏国主”
“本王已经说了!”蓝珏高声打断了他,“我出身不好,没受过正经教育,礼乐崩坏,骨子里真是烂透了,就差大人您一腔热血来点醒我了,快点,您今天到底还死不死?”
“臣”
“你,死还是不死?”
冰冷的话从国主口中吐出,没有丝毫犹豫,就像寒冬腊月一块坚冰扔在冻实的河面上,里外都是冰,上下都是冷。老臣子颤抖着回过头,去看那些“同党”,那些刚才还和他同仇敌忾的战友,现在瑟缩着肩膀,低着头,不敢去看国主的眼神。
没等他再说点家国大义的道理,一直站在那儿的国主似乎耐心告罄,他居然撸起袖子,径直走了过来,一把拎起了老人的领子就像蓝国主自己口口声声声张得那样他不懂礼乐,没有教养,是个实实在在的蛮夷诸侯,做的事儿都是土匪行径,拿去上都天衍会被一年又一年的花朝春会连番耻笑。
但他就是做了。
蓝珏一把抓起骨瘦如柴的老头,拎着他几步走到那石碑前,按着老人的头狠狠地一磕!
老头子本就又渴又饿,已经被蓝珏的不按套路出牌吓破了胆,还没真动手便昏了过去,蓝珏磕了他一下,登时一捧血花飞了出来,顺着石碑流淌,不过军校的军医们一眼就看出,死应该是没死的,国主到底没有动手殴杀老臣。
只是他冷漠地松开手,转过身去,毫无温度地问道:“还有谁,想让本王成全你的大义?”
噗通噗通,闹得气势汹汹的老臣子跪了一地,口中高声求饶,他们中到底没多少人有什么“气节”的,不过是新的军制动摇了他们的既得利益罢了,跟着这文老大人闹一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腰包和权柄,如今才发现,现在唐国这位新君,不是靠着倚老卖老、扯扯道德情怀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蓝珏再次挥手,杨丰亲自带着人,抬走了文老大人。
“送回文伯修家里去养着吧,他月例银子花不完,养个老头不差什么,吩咐他府里的管事,没事儿别把老人家放出来了,再磕着碰着,文大人回来是要跟他们生气的。”蓝珏说。
但是,剩下这些……蓝珏冷冷地环视着一众人灰白的脸,嘴角噙着冷笑。
真如文老大人一般死谏,硬生生饿了几天的,几乎没有,这帮贵族奸懒馋滑,仗着军校生们不对他们动手,反而好言相劝,还提供药物,在这儿根本不是为了“唐国好”,文老头那种,用褚襄的话说叫做“该被时代淘汰了”,他是真的迂腐,但真的是从他自己的角度为了唐国的未来着想,至于这些……
“若你们刚刚力挺文老大人,本王或许还会赞赏你们的,但既然你们一个个磕头认罪如此干脆,那你们想来也该知道,如今唐国不流行谢罪,唐国讲法律。”蓝珏冷漠地说着,他一说完,法律系一个讲师已经迫不及待地掏出了今年的劳动改造法案,给在场闹事的贵族们好好讲了一课。
铁路的建设热火朝天,新的《劳动法》除了规定不允许使用童工之外,还明文规定了各行各业的最低工资标准和合理劳动时间,因为规定了加班工资翻倍,就是工人想加班加点,上头也得掂量掂量,毕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处都需要花钱,顾临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忙成一只陀螺在唐国上下飞速旋转,但支不过勉强持平,留点老底是千难万难,所以这些苦力真是大受欢迎。
贵族们被一视同仁,全都丢去工地,还分散开来丢到不同路段去,确保了他们根本不再可能联合起来。大牢里很多蹲大狱的犯人,也可以用劳务来获得减刑,这些犯人除去每日必须的劳动量,若是能额外多做,可以选择抵扣刑期、或者结算工资这两种,最近又给他们新增加了一项任务监督劳改的贵族,举报偷懒、逃跑、密谋搞破坏等等行为可以获得额外奖励,各地的犯人都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