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襄斜倚着靠背,将一双长腿架在桌上,慢悠悠道:“这叫心理战术,我在学院的心理学年年都是优。”
唐谟自然听不懂褚襄在说什么,只当“荧惑星君”果然思维诡谲,非常人可以比肩,口中说些怪异的辞藻,也并非什么难以想象之事。
他叹了口气,跪坐在桌边,似乎也不急了,他问:“那先生,为什么就选中了我呢?”
“你看,我说过你了,太自卑不好。”
“不。”唐谟说,“我扪心自问,虽无甚荒yín之举,但也从未建功立业,一不曾治军有方,二不曾扬名沙场,只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无名无功,何以得了先生青眼?”
褚襄依然笑着,但唐谟觉得,他此刻的笑容终于不再是带着毒刺,往人心窝里戳的嘲笑,他这回带了点真心,兴许也就一丁半点,但风月无边。
“我不知道旁人,但若是我,十几年如一日,身边人纵情享乐、声色犬马,在你所说的纸醉金迷里一点一点被腐蚀,烂成行走的金粉骷髅,而自己虽不能力王狂澜,却始终一心清明,不堕无间……我意志力不如唐统领,未必做得到。”褚襄端起茶杯,向他致以敬意,“大善者未必各个惊天动地,于污浊之中,初心不改,难道不值得这一杯吗?”
唐谟颤抖的手缓缓抬起,着魔一般接过那杯茶。
他仰头饮尽,随后站起,复又重重地跪了下去。
“唐某苟活于世,拖着这幅残躯,惶惶度日,或许等的就是今时今日。承蒙先生赏识,若不嫌弃,愿为先生驱驰,只求他日战死阵前,朗朗乾坤,此心此身,无愧天地。”
……
整个潮州营火光冲天,一切都忽然乱了起来。
各方势力在这个营盘里混在一片,直到白日里那一捧飞扬的颈血,一切都开始烧起来了。
唐晋今晚破天荒地没有去找美人陪酒,他穿上了战甲,带上了宝剑他早就在等这个时机了。
大营从西唐军那边开始乱的,睡梦里的西唐军士,忽然之间睁开眼睛,发现同伴倒戈,冰冷的刀锋无情地斩过颈间这是一场兵变。
唐晋冷笑一声山野村夫,乡下诸侯,竟然也会因为“王室正统”这档子事内乱,真是好笑极了。西唐王叔蓝景早就投效了帝都势力,或者说,是帝都势力利用了他。再怎么堕落,到底也是贵族出身,哪里能轻易容忍自己国主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当王妃?虽然寡妇死了很多年了,但拖油瓶平安长大了啊,如今,那荒唐的西唐国主还把那个寡妇的儿子当做西唐少主,这不就是自乱纲常?
只可惜啊,唐晋笑了笑,最终蓝景是不会得到他想要的西唐王位的。
“传令下去,让那帮家伙把裤子穿好,晚上忙完了,明天有的是时间玩女人。待会儿攻破西唐营地,全都给我杀光!尤其是那个西唐的狗屁军师,把他给我抓过来,我要看看,他有什么妖术,能逃过五马分尸的下场!”唐晋啐了一口,这破地方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各个面黄肌瘦,根本比不了帝都的花魁们,等到完成这次的任务,回到帝都,可要好好去春江馆会一会那些小娘子。
门外传来虚浮的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到一身戎装的唐谟。
唐晋冷笑了一声,不太耐烦地说:“兄长,这兵荒马乱的,你怎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