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顽皮的光。
顾凛本来在旁边提着一颗心怕昭王殿下真要砍了谢侯爷的手,在旁边惴惴地准备找个时机劝解一番,他倒不是为谢殷着想,主要是这紧要关头多一个惨叫连连的谢大人实在很麻烦。要砍不如回京砍。
然而他在旁边用余光盯了半天,没见着褚衍拿剑,却越来越感觉气氛十分奇怪,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于是在看到常年以长得好还又冷又酷在官家千金圈里荣誉当选为最理想夫君的昭王殿下,此时居然连眼睛都在笑,顾统领又重新刷新了一遍自己的认知。
第13章13
虽然村中十分寂静平和,但祠堂实在和王府侯府有差距,第二日天刚微亮,众人就醒了。
谢殷晨起时还有点眩晕,小六子已经见惯,伺候他洗漱之后便烧了水递给他,谢殷喝下去才发现甜滋滋的。
走出祠堂,外面白雪皑皑,倒是已经放晴了。四周的黑色山壁凝不住雪,唯有山顶几丛树枝上覆盖积雪。
江南不常有这么冷酷的严冬,水面结了一层冰,不薄不厚,却十分碍事。打渔人没法在江上行船用网捕鱼,又恐冰裂,只能在岸边砸冰钓鱼。一日所得极少,能勉强够吃便已是天恩,再没有能售卖的。
谢殷伸着懒腰出门时便看见有三三两两的村民系着斗笠拿着自己用树桠做的钓竿往村外走,偶尔低声交头接耳说几句话,隔远了也听不清。
谢殷问了几个从祠堂经过的村民,原来他们赖以生存的覆鱼江就在附近,若是昨日一行人没有进村,沿着石堆中的窄路继续走便能到达那条江。
关于这个名字谢殷曾在看地图的时候问过,因为这条河某些河段的漩涡多到连常年在水里生活的鱼也可能被卷进去,所以称为覆鱼江。
谢殷抱着袖炉站在祠堂前面跺着脚,见村长杜山远远过来,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道:“你们村里怎么不养狗啊?”
杜山道,“人都吃不上饭,谁还捡狗喂?”
谢殷皱了皱眉,没接话。
杜山拿了块竹片,把腿踩在枯木桩上,用竹片刮鞋底上的泥巴,问道:“听杜灵说几位是来卖炭的?我们这儿缺得很,人都冷死好几个了。可惜这里人都穷,没人买得起你们的炭。”
谢殷还未答话,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果真如此?人命关天,不是听说朝廷拨了赈灾银两,为何还会冻死人?”
谢殷回头看去,褚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眉头微微蹙着,神色中显出一股忧虑。
杜山喃喃道,“朝廷?”像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似的冷笑了一声。
褚衍叹了口气,道,“我与家弟虽是出来做生意,但并不是唯利是图之人。听说江南鱼米之乡,来年春至,贵村可用鲜鱼抵炭。”
谢殷眼睛瞬间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褚衍。
果然,杜山并未立即应下,他放下脚拍了拍旧棉袄,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怀疑,“两位贵人从北边过来,来年我们用活鱼抵债,路这么远,运到北方去都死得差不多了。莫非贵人做了赔本生意也无妨?”
褚衍笑道,“不瞒杜大哥,我们家中生意繁杂,早有意愿拓展到江南。此行虽是做炭火生意,其实也是想来南方亲自察看是否有经营的余地。我有意在江南经营酒楼,看中了淮州。淮州离此地不算遥远,小船船运半日便可到淮州码头。这桩生意不光是为了帮你们,其实我兄弟二人初来乍到,头一两年总要做好被本地酒楼断了货源欺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