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全是酸水药水,他靠在宋冽怀里虚弱得厉害,好像把奶奶送走后,那股气就泄了,瘦得脸颊凹陷,眼睛又大又亮,却没什么神。
宋冽心痛难忍,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看到谢夕泽弄成这副样子差点没当场落泪,最后他把谢夕泽从山上一路背回家,到了家后,谢夕泽绷了三天的神和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刚躺在床里没多久,喂过药,人就起不来了。
宋冽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不敢多耽搁一分钟,司机跟着他们三天没能休息,他不好再让司机接过去开车。
宋冽抱起谢夕泽往外走,回头和司机说:“去村里找个会开车的人过来,马上去镇上的医院。”
谢夕泽已经烧到没有意识,昏睡中没有梦魇的惊扰,也不再呓语叫桂花奶奶,宋冽拢起他的手脚抱在怀里,从储物柜取出一瓶矿泉水和干净的毛巾,把沾了水的湿毛巾放在他额头降温,嘴里急得都是泡。
司机很快找到了过来开车的人,话不多,只负责钱办事,况且宋冽的气场在那,村里人都知道他是大老板,更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话。
一个小时后赶到镇上的医院,小地方来医院的人不多,不用排队就去看了医生,医生知道人烧了三天都没送来看,顾不上责备大人的过失,先给人测体温抽血检查去了。
宋冽抽空去办了住院手续,回病房时护士正给谢夕泽扎针输液,血管太细,扎了两次才扎对地方。
梦中谢夕泽低低喊了一声疼,宋冽让护士出去,人走后,他平静的神色才起了变化,拿起谢夕泽另一只没扎针的手捂在脸颊,闭眼,低缓地叹了叹气。
傍晚过,谢夕泽才醒回来。打过点滴的身体少了前几天的沉重,他才动手臂,顿时把旁边的男人惊醒。
“小泽。”
宋冽探过身,不断试探着他额头和脸颊的温度,“感觉怎么样?”
“头还有点晕。”谢夕泽舔了舔发白的嘴唇,意识回到昏倒前的那一刻,就问,“我晕了多久?”
宋冽揉揉他的头发,“一天。”
点滴吊足大半天,他低头看了看谢夕泽的腹部,问:“要不要去趟卫生间。”
“好。”谢夕泽身体虚得使不上力,胃里空荡荡,腹部却涨得很,宋冽扶起他去解决了一次,才过洗手,他趴在洗手台上又想吐了。
谢夕泽小声跟一直扶着他的男人说:“我好饿,也好想吐。”
他躬起身体,脊背弯在水台,瘦得浑身上下一点肉都不见了。
宋冽当场没忍住,眼眶酸湿的在他眉心亲了又亲,谢夕泽眨着湿漉漉的眼睫推他,“不要亲了吧。”他脸上都是口水,而且男人冒出的胡子好刺人。
宋冽酸涩中失笑,把人三两步抱回床头坐好,“我出去叫医生,顺便带点吃的过来,等我。”
男人忙前忙后,他出了病房,谢夕泽便拉起枕头遮住眼睛,整张脸埋了进去,没多久,枕头起了点濡湿的痕迹。
“老混蛋,干嘛还是对我这么好啊……”我对你都不好了。
晚上量过体温,谢夕泽的高烧退了不少,虽然脑袋还有点发热,意识却是清醒的。
宋冽带回两份晚饭,怕谢夕泽吃着清淡,特意买回不少水果,乡下贫瘠,但有一点是好的,时令蔬果新鲜可口。谢夕泽喝粥的时候,男人在旁边给水果削皮,他自己的那份晚餐,碰都没碰一口。
嘴里的粥味淡,谢夕泽看着宋冽,突然食之无味。他赌气的放下勺子,伸脚在男人腿边轻轻一踢,“宋冽,你怎么不吃饭。”为什么要做出这副任劳任怨的样子,他对他又不好,是想教他心里愧疚么?
宋冽不疾不徐地切开果肉,整齐摆在果盘里,“粥是不是太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