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把它爪子拎回来,大约是第一次坐在这位置上,屁股底下天然软垫,有铲屎官好闻的味道,左手边,在它黑白视角下的依旧检验出来的帅哥,从未离得这么近过,大牙甚至愿意牺牲那喧嚣的风景和狗子的好奇心,只为看帅哥的侧脸。
认真的神情就像追星的小姑娘们,它的内心演出了一波又一波的尖叫,疯狂的哈喇子如解冻的河水,窗外是严冬,大牙的心里已经是春暖暖,夏炎炎,绿苗与荷花四处齐绽。
“他老盯着你。”阮告状,把大牙的头转过来,倔强的狗脑袋依旧转了回去,阮有些酸酸的,好像谁都酸,酸得不知道哪门子事。
视奸狂。
阮不服气地搓着狗头,眼睛对眼睛,关闻鸠抽空瞄一眼,像两狗打架一样,大牙脖子缩起来,短的,另一个毛炸起来。
关闻鸠车开到一个路口,从自己那拿出一小纸袋递给阮,阮接过来还没问是什么,大牙就咬住阮的袖子,不让他打开,关闻鸠说是商店里的小饼干,刚出炉的。
打开来一股奶香味,阮故意凑近纸袋口,哼了一声给大牙听,大牙仿佛生气了,狼嗷一样,呜呜叫着。
“略略略”阮回复它,大牙瞬间愣着,小豆眼看向关闻鸠。
关闻鸠抬手拍拍阮的脑袋,“别逗它了。”
梅见月(六)
二月又是梅见月,特别是雪下立梅,只是年前就下了雪,过年之时到是阳光多了,连雨也没有,阮连着几天在小阳台上晒太阳,像摊开来的被子,在太阳底下变得蓬松,犹如烤箱里发作膨胀的面包,烤得油亮金黄。
如果可以的话,晒好了太阳阮也想变成一张被子拿掸子拍拍,松松筋骨。
关闻鸠约他,阮有些意外,尽管心里绕了一圈,阮却下意识答应了,他好像听得出哪一辆车是关闻鸠的,比喇叭声还要明显,他抱着大牙的狗包,大牙不肯进去,就在脚边,两个家伙好像同时认出了远方来的人。
阮心烫过的,却装得极平常,却不会告诉他。
中心公园唯一一家可以登记宠物进去的,好像是小年,全家都出动了,大牙估计没见过这阵仗,平时几亩地里撒野,当自己的小霸王,这会缩在狗包里,灰溜溜透过开口拿着小眼睛窥视。
关闻鸠买好了票,梅园在深处,平时可以租老爷车,缓缓骑过去,阮有点想试试,有二人座的也有三人座的,带小孩的就把小孩夹中间,好几辆都租了出去,还有租几人自行车的,一长溜的从眼前骑过去,迎面一条宽道上坡上去。
他有些羡慕地看着人家,关闻鸠弯腰说:“等下次吧,下次一起过来租个车。”
阮点头,他看到老爷车前面有框,到时候可以把大牙和丸丸放前面。
“希望到那时候大牙不要长胖了。”他伸手戳戳大牙的屁股,大牙喉咙骨碌一声,屁股一扭。
上坡是关闻鸠推着他,一阵缓坡过去,阮控制着速度,下坡的时候也是缓缓地,到了平地后,围着湖造的中心公园铺开,湖旁绿柳还未抽芽,稀疏的看得清远处天旷,软绵绵的云懒懒地划过去,白鸭子船飘在霖霖湖面上。
两人走得极慢,沿着湖旁的大道走,大牙闻到了湖水的味道,从上方的开口探出鼻子来,但很快缩了回去,它还没完全适应,为了让它不害怕,阮捡了叶子给它闻,给它闻泥巴的味道,正是垂暮与新生的味道,大牙碰碰手掌心,小煤球舒展成了小黑饼,探出了脑袋,搭在边缘处。
往前走,左右两边各一处小道,关闻鸠问哪边,阮看了看让大牙选,大牙汪了一声,阮点点头说:“左边。”
左边是往荷塘走,一大块莲池,还未到时候,从秋枯败到冬,哀哀飒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