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自己招呼醒了。
阮发了一长串的语音过来,刚睡醒,说话也软绵绵的,尽力向关闻鸠描述了一场莫名的噩梦,说完后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也一并录到了话里面去。
他不曾注意,听到耳里却像是又寻不到藏食地点发出叹息的松鼠,关闻鸠低下声,听在心里像最含蓄嗡嗡胧胧的节奏。
好像安眠曲。
阮这么想,还想问他家里事严不严重,可一阵困倦,丸丸和大牙像小火炉,捂得他不想动,懒洋洋的海龟一样。
“我睡啦,你也早点睡。”
“嗯,好,希望不要见到长脖子黑白无常,然后吃什么都吃得饱。嗯有炸狮子头?”
阮被逗笑,痒痒笑了一阵说:“好啊,你也有红烧狮子头。”
梅见月(四)
小堂妹醒过来,睡了个好觉,和爸爸吵架依旧影响不了她的睡眠质量,打着哈欠出了客房,冷嗖嗖的,“冷死了,怎么不开空调啊!”
关闻鸠在厨房煮咖啡,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节约电。
小堂妹撇嘴,抖抖索索回房间穿自己的外套,包裹成了茧子,脸搭在了沙发上看他煮咖啡,咖啡煮好,她说一句:“给我一杯,要加糖啊。”
但到手的是一杯热水,小堂妹扭着脸说:“我要咖啡,给我热水干吗!”
“小小年纪,早起喝热水就好。”
小堂妹说:“谁小小年纪,我已经十四了,还有四年就成年了,四舍五入一下我现在就是十八了!”
关闻鸠不为所动,拧了一眼蓬头不刷牙的妹妹,有些嫌弃:“你这样你那个男朋友知道吗?不洗头不洗脸?”
“又没人让他看见,再说了咱们不搞这虚头巴脑的一套。”小堂妹挺起胸`脯,可惜是个平胸,关闻鸠忍了半天转头不想看她眼角的一粒眼屎。
“你把你眼睛擦擦。”关闻鸠指指。
小堂妹往眼角一擦,然后把擦下来的裹在了抽的餐巾纸里,握在手里,关闻鸠踢踢她让她扔垃圾,小堂妹一口干了水,瞪了一眼:“麻烦。”
趿着拖鞋,刺啦刺啦的,关闻鸠皱眉让她带脚走,不要在地上拖。
“你怎么这么麻烦的!”小堂妹抱怨,轻轻走。
关闻鸠淡淡道:“昨天怎么说的,在我这就守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小堂妹嘀咕一声,索性把拖鞋甩了,光脚在地板上,挑衅地看着关闻鸠,像游园偷了游客香蕉的猴子,皮猴子一样,正得意洋洋地露着猴屁股,桀桀笑着。
关闻鸠有些头疼,近几年小堂妹愈发的古灵怪,有时候完全招架不住,完全是匹半脱缰的野马,注意拿得一个是一个的,可偏偏没受过挫折,又有老师赞叹说是个有主意的小孩,将来肯定有出息,有出息的小堂妹更是自信,若不是有她妈妈压着,大约就已经上房揭瓦的程度了。
关闻鸠叹了口气,懒怠管她了,她自己有分寸。
小堂妹一路跟着关闻鸠,他走哪里人就跟在哪里,进去洗个杯子,她就在边上看着,看水珠溅起来,也看得像是见到了猪头肘子一样,新鲜麻辣的。
关闻鸠甩干了水,慢条斯理地擦杯子,从杯口到杯壁再到手把,擦干了后放进头上的柜子里,转身小堂妹就像入定了一般,关闻鸠问:“做什么?”
小堂妹回道:“我早饭呢?”
关闻鸠从皮夹子里抽出二十块:“楼下隔了一条街有早饭摊,去吧。”
“我没洗脸刷牙呢。”
他回二十块,小堂妹眼疾手快把钞票拿回手里,趁着冬天,穿着花花的一身棉袄,头发扒拉了几下,勉强能看这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