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子没入的那阵子,风哥有一口粥就分他半口,对他很仗义。
他以前做偷儿,凭的是手上的能耐,学那些细活儿上手很快,现在很多事都能独当一面,就是接待不了客户,怕给人急出病来。
易乘风来莲城开店,起子二话不说非要跟来,反正他没家没口的,在哪儿都是吃饭睡觉,不给工钱也得来。
还有个叫姚枝的姑娘也从梅川跟过来的,现在店里做接待兼打杂,还能管管帐。起子提到人家脸上浮了两朵红云,头也垂得很低,一看就是想搞办公室恋情那种心思。
晏羽边耐心地听起子跟他絮叨,边捋着小王子头顶的软毛给它扎小辫儿,没有皮筋儿干脆就地取材,直接用狗毛扎起来。
“风,风哥是好人,纯,爷们儿!”起子冲晏羽竖了个大拇指,“他会,对你好!”
晏羽一张脸做贼心虚般倏地红了,他好想马上找块镜子照照,看看自己额头上有没有写着“我跟易乘风好上了”或者“易乘风是我男人”几个字,不然他俩进了门之后连话都没怎么说,这小孩儿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易乘风从操作间转回来,那边晚上为了节约没开暖气,他冻得脸色泛红,将洗过冷水的手凑在暖气旁边烤着。
“怎么样?狗也看过了,送你回家吧,十点半了,睡足七小时嗯?”
***
晏羽被他抱着塞进车里,这回连安全带都帮他系好。
说好的要督促他锻炼身体呢?再这样下去,他是不是会被宠坏到连生活自理都成问题。
“帮你焐焐手,都快结冰了。”
晏羽细嫩温软的掌心裹在易乘风粗粝坚硬的大手上,就像一层带着温度的黄油正一点一点融化,滋润到皮肤里,碰到炽热的血液滋啦啦炸响。
易乘风才舍不得让他做这个,故意戏谑道,“你想占我便宜就直说,比如……把手伸进来我帮你暖。”他扯了下自己的衣摆,示意对方可以冷手贴肚皮。
晏羽果然不好意思地松开他,眼神却没转走,“你最多时候要打三份工,还不能耽误上课?”
易乘风了一脚油,抬手无意识地摆摆,“别听起子放屁,他结结巴巴的怎么还这么多废话,都是短工,合理利用时间而已,再说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不然你怎么还清我的钱?”晏羽对起子的话深信不疑,短短五年,他还清二十万,还帮父母重新供了房子,“你想跟我两不相欠可以说走就走是吗?”
“小晏,别胡思乱想,我被你圈得死死的还往哪儿走!那些钱不还清,我没脸再见你,现在不一样了。乖乖乖,不许生气啊,怎么你生气也这么好看?”
晏羽挡开他作怪的手,“那我给你投资你要吗?”
“要要要!你说怎么都行。”易乘风感觉这和‘你当不当我是自己人’是同一个问题,不敢否定,“你要给我投多少?”
“就今年的年薪吧,我刚做vp也没多少钱,差不多两百五十万……你要是觉得这个数不吉利,我再添个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零头?”
易乘风手一抖,险些把车开进绿化带,“一年?两百五?我这是傍到大款了吗,小晏你快掐我一下,怎这么梦幻呢?嗷”
“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晏羽在引擎的低鸣和车行的震颤中微微合上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困意。
那是一种长久紧绷之后的放松,就像一场没有尽头的单人马拉松突然被扭转了路线,醒目的箭头在分岔路拐了一个弯,新的征程变成一场有人陪伴的远足,青山绿水,且听风吟。
对他来说,今后的任何一种结局都不再是失败。
想休息是好事儿,易乘风临时停了车,帮他调低椅背,拉过羽绒服盖好,吹气儿似的小声附在他耳边,“睡吧睡吧,到了叫你。”
“车子给你改得挺舒服。”晏羽在更换过的副驾座椅里拱出一个舒服的姿势,身下的皮椅隐隐透出热度,居然还带加热功能,“怎么不弄个方向盘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