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已经同王老师介绍的那位陈律师签署了委托合同,陈律师见过易乘风,也跟他沟通过案情,但易乘风仅是承认了自己打伤钱罡并扒光谭赫伦用胶带缠在树上的行为是出于跟二人的私怨,关于晏羽被他们设计侮辱的那件事只字未提。
事情进展至此似乎足够简单明了,易乘风在自首后的讯问中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整个案情基本没有疑点,以至于陈律师觉得自己可以起到的作用不大,关键在于钱罡的伤情恢复状况。
刘开迪他们几个臭皮匠有空便凑在一起憋主意、查法规,看得越多心里也越没底。故意伤害致人重伤基本就得三到十年,万一钱罡废了,很可能就得十年再往上数。
大家还都是半大孩子,各自都没什么人脉和资源可以利用,除了一捧焦心挤不出更多的情份来。
出事的时候易乘风刚好已满十八周岁,唯一可以从轻的情节便是他自首了,而且绝对配合侦查。
易家那边的状况肯定不会好,只是他们都拐着弯不跟晏羽细说。
首先就是积极赔偿受害人,争取法律上的宽大处理,易家夫妇要了一辈子的脸,不得不为了儿子捧着自己攒了大半辈子的血汗钱送到人家嘴皮子底下挨骂受训。
钱罡那边如果一直不醒,估计他们卖房子都不够赔人家的。因此两夫妻也都不敢轻易断掉工作,还得拖着疲惫的身心继续赚钱给家里那个小孽障还债。
他们不说,晏羽并非想不到,关于牵涉自己的事情他在律师取证的时候都一五一十地跟陈律师讲了,想必陈律师也会跟易乘风父母沟通,他们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不过陈律师对这个情况的预估并不算太乐观,毕竟两件事情发生时间不同,案情也相对独立,就算是易乘风为了朋友出头,打伤人一样也要承担法律责任。
即便能够证明两件事的关联性,对他故意伤人一案的定罪量刑也不会起到太大作用,更何况前一件事情他们当时没有报警也没有保留证据,如今再证明关联性不是那么容易。
晏羽这些日子时断时续地去上课,状态差到肉眼可见,原本被易乘风心养胖了一点儿的脸蛋迅速瘦削回去,露出尖尖的下颌。
他太没用了,一点忙也帮不上,只会在梦里抱着易乘风说对不起。
自从搬到董家,他从来没因为任何事求助过董宏杰,但这次为了易乘风他心甘情愿,毕竟他爸不在了,他妈懒得理会他的事情,他又不认识什么实力强大的其他人。
“真是胡闹!无法无天!”
董宏杰听完晏羽讲的这些事,面上浮出一层恼色,刚这句评语也不知是给钱罡那些混混的,还是给易乘风的,还是二者兼而有之。
大概在他眼里,易乘风这种不计后果报私仇的行为跟那群混混也没太大区别,都是出娘胎的时候把脑子盛在胎盘里一起丢掉的二百五。
“事情我会跟你妈妈好好商量一下,这段时间让郑海每天接送你上学放学,务必注意安全。”
董宏杰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一只素菜包,视线也缓缓落回财经新闻上。
晏羽觉得自己鼓起跳楼的勇气也砸不出一碗粥那么大的水花来,心绪登时跌落回去。
董总怎么会关心便宜儿子的同学的死活,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加强防范不让晏羽本人出事,给庄美婵一个交代就足够了。
求他妈妈去磨董宏杰帮忙吗?那更可笑,他太了解他妈了!
“姐”
越洋电话里,董茜听到这样一声称呼,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