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坐在书桌边,看的正是易乘风写了一半的数学作业,“这里,你来看下……圆的内接四边形的对角互补,并且任何一个外角都等于它的内对角……”
晏羽从笔筒里抽了支铅笔,刷刷刷在卷子上边改边写,“……所以,∠ace=∠abd,这边两个角的合是180度……”
台灯的光镀在他瓷白的面颊上,映出一丝与这夜色不合时宜的紧绷和疏离,像是有层无形的什么障碍把他和整个世界隔离开来。
晏羽不知道自己应该在这里做些什么,又显然不能什么都不做,他需要一些事情来证明他同这个世界仍然存在着某种联系,他不想重新回到那种被红砖墙和玄铁栅栏死死囚住的状态里。
易乘风显然觉察到他的异样,回手推上了门,“来,咱们站一会儿。”
裹得越来越紧的障碍被戳破了一个小口子,有清新的空气涌进来。
晏羽像个小动物一样柔软地靠在他身上,一声不吭,连呼吸都几不可闻。他心里难受了,每次这样,都是他不好受的时候。
“你跑出来多长时间了?”
易乘风有点儿不敢细想,万一今晚他们没在路上捡到晏羽,那他这会儿又会一个人去哪里?在那家酒店之前,他又被人当作离家出走拒绝了多少次?
离家出走,很可笑是不是?他有家吗,又如何走?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银皇后肥嫩的叶片上狠狠掐了一指甲,留下月牙形永不磨灭的疤。晏羽不是一株晒太阳浇水就能存活的植物,他有感觉他会疼,如果一直掐下去他还会遍体鳞伤。
“没多久,就是吃了晚饭出来丢个垃圾……我真是太笨了……”
“你难得笨一次,我觉得挺解气的。”易乘风挤出个笑,“不丢垃圾能熏死你么,非得出来一趟。”
“阿姨做的醪糟,味道有点儿大……”
“你可真是活该啊!”
天底下就你鼻子灵,而且塑料味、烟味、酒糟味……什么味都闻不得。
“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好歹跟我说一声,除非你根本没把我当成朋友。”
晏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推开易乘风的胳膊把自己咕咚摔回轮椅里,“你妈妈会不会生气?毕竟小时候……”
“她要是看见咱俩抱在一起的确会生气,但现在不会了!”易乘风被他吓了一跳,有点儿不高兴,“你这样不怕把自己摔散架了?不疼是不是?”
“嗯,我挺禁摔的。”晏羽敲了敲那张卷子,“你把这题接着写完吧,留一半能睡得着觉?我送你的题集随便借一本给我看看”
苏一乐砰地一声撞进屋,手里捧着个切满苹果的瓷碗,“小晏哥哥吃水果吧!”眼珠儿滴溜溜在屋里转了一圈。
“牙都刷了,多老晚还吃水果!”易乘风叼着笔用脚尖把小难民轰走。
“二姑,他们在写作业!”单蠢的乐乐小盆友实在搞不懂大人们的诡计,刚一出门就把他二姑给卖个底儿掉。
易乘风噙着笑转头看向晏羽,他白皙的侧颈和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绯红,好像雨后静静绽放的蔷薇花。
作者有话要说:
老妈你在想啥?你以为我俩会在屋里干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