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的帷幕。接踵而来的估分、志愿、同学会、谢师宴充斥着即将到来的漫长假期,而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午间档的电视叫人没什么兴味,眼皮也开始耷拉着,空调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反反复复,无形加重了炎热夏日的混沌。陈书芬张大了嘴,几乎要打出一个哈欠。她实在不困,只是这节目乏味至极。
她扭头看见从卧室出来的傅遥,手上提着个挎包正要背上。
“今天这么早去上课啊?”她说的是傅遥暑假报的柔道班,他小学和初中断断续续地练过,后来辅导班竞赛一多就停了。她和傅敬山觉得挺好,强身健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傅遥做事从来就叫人放心,这次的高考也一样。他虽然话少,却很有自己的想法,面对目标实际行动大过空谈,执着又坚定。
傅遥应了一声,说“嗯,周星河在下面等我了。”
陈书芬忍不住叹口气,“你说你好不容易高考完,我和你爸心里也算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但人年纪大了就是这点不好,没事情记挂着的也觉得无聊。你爸天天就和书过日子了,你呢回来了就窝房间里。还是你哥好,会和我唠唠嗑。诶说起来你哥这好久没来了。”
傅遥拉拉链的动作因这半句顿了顿,陈书芬想到什么坐起来兴致冲冲地对他说。
“我上回和你哥微信他说暑假会空一些,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他下周来不来。就说你好久没见着他来想他来,别说我,你爸知道了又要念叨我老麻烦他两边跑。”她在沙发上摸了摸,掏出手机要递给傅遥,仿佛一通电话后程意就会出现在这里。
傅遥侧目,两秒后又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动作,将包往肩上一横往门外走。
“算了吧,妈你自己打吧。”他低着头在门口穿鞋,嘴里的话淡淡的,“我赶着出门,周星河催我了。”
夜晚,房间的门从内落了锁,里屋的窗户大开着,夏风如同从蒸笼中过滤而来,张着怪物一样的血喷大口将窗帘吹得呼哧直响。白色的墙壁上冷冷映着树叶的剪影。
被压在窗户口的那人却一点也不比这左扭右摆的窗帘好过。他力地用抵着墙面的腰使劲,好让无可奈何下仰的上半身能冲破束缚回归安全区。
程意脖颈的青筋隐隐若现,肆意的风穿过他因仰面而垂下的黑发,又暧昧地灌进他白色的衬衫领口,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像一只盈盈欲坠的蝴蝶。
这是他许久没来后的第一个晚上。
一个小时前,他正要进自己房间,傅遥从他身边经过。他推开隔壁房间的门,扶着把手盯着自己看了一秒,眼神寂寥无声。程意在电光火石之间走了过去,他伸手拦住了他扳动把手的动作,露出了惯常的兄长的无奈。
他说,“傅遥,我们谈谈。”
在这之前,他们刚结束一顿不算愉快的晚餐。
这天是一批志愿开放填报的日子。一家人正说着高考志愿的填报,把国内知名的高校零零碎碎都讨论了一遍。
程意早就听陈书芬说傅遥考得很好,不出意外应该可以上t大,他隐约记得这是他感兴趣的院校。
他中间随口就问了一句,“傅遥要填哪个学校。”
倒也不是问本人的,没想到傅遥连陈书芬和傅敬山也还没说。三人的目光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前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