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头没尾地从哪里找起?难不成盗贼还把字写在脸上不成?话说盗贼就盗贼,道上的规矩是只谋财,不害命,这人为何非和魏延过不去?”
“不知道!王家的事情,谁说得准?魏延死了,太子殿下说不定还在偷着乐呢,他们之间的纠葛啊,一朝一夕哪说得清楚?”
“唉!”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长叹,结束了站谈会。
宫外如此热闹,却没有分毫感染到宫中。
奉天殿中,周祭一人独坐,看着木椟中盛放的一颗人头,还好,侍卫们洗得很干净,处理得很细致,整体还算整洁,没有让可怖的血脏了他的眼睛。
“舅父,你死得好啊,死得妙啊。若不是听说你心甘情愿赴死,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丑事我还会继续帮你隐瞒么?”周祭伸手抚摸着魏延的头发,温吞吞地说话,好像在和人寒暄问暖,十分轻描淡写。
殿外,满地丹枫葳蕤生光,宫人们来回奔走,匆匆踏上去,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更添几分秋日的肃杀森寒。
周祭睇了一眼,一如既往地笑着,但面色苍白得如纸一般,他猛地揪住了魏延的头发,轻轻启唇:“你至死都在做你的英雄美梦,可其实你,不过就是任由人摆布的蝼蚁而已。舅父,你觉得可笑么?其实我的人生,比你的更可笑呢。”
“有时我总在想,得了天下又如何,亡国为奴又如何,我的人生也就是这样,没有分毫乐趣的吧。可是,我不好过的话,为何要让天下人好过呢?”
他反手将木椟合上,自嘲道:“奇怪,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些,怪哉,怪哉。”
第4章第四章
乌江之上,秋风瑟瑟。周祭依旧是一身素缟,峨冠博带,神色郑重地看着立在船头的宋淮,眉目冷峻,态度庄重。
周祭道:“义士此去,挑家国重担于一身,肩负除暴安良之使命,无论功成与否,祭必定终生感念义士恩德。义士家中可还有人?祭愿代为照顾,直至义士平安归来。”
宋淮抱剑凭栏而立,缁衣墨发,神采飞扬,“还望太子殿下记得对在下的承诺,饶太后一死,许她安享此生。”
他身后是几大箱子的金银财宝和盛放着魏延人头的致木椟。
“义士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周祭紧攒眉头,提出疑问,这女人好大的能耐,竟然能让宋淮至死都还对她惦念不忘!可印象中,除了胸前二两肉,一副好皮囊,她还有些什么?男宠遍地,秽乱不堪,不识大字,胸无点墨,莫不是世风不复,道德沦丧,男人的审美江河日下了?
“其实”宋淮语滞。
周祭道:“此处并无他人,义士但讲无妨,祭愿闻其详。”
“她是我的阿姊。”宋淮默默道。
“砰!”周祭心头有巨石滚落,砸倒了他的镇静,他愀然变色,道:“若果真如此,义士此番是断断然去不成的了!”
他看着宋淮震惊的表情,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太过露骨,便缓和语气道:“义士日前已经与曲幽台见过废太后,若她将刺陈之事公告于天下,这些时日的努力岂不都是白了?连义士在陈国也会危在旦夕间,性命难保!”
“太子殿下莫不是怕我姐弟二人串通一气,假意为太子效力,实则去勾结陈王吧?”宋淮斜眼看他。
“义士当真是冤枉祭了。”周祭委屈万分,低垂眼睑,一副有冤无处诉的表情。
宋淮道:“得知我与她身份之人,早已不复存在于世上,若我有意隐瞒,太子又如何得知?在下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