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偷听?”
方便后,艾德里安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想暂缓一下情绪,却没想到招致了如此暴烈的反应。
他被监视着吗?
这个人一直守在门后?
他窥听了什么?
看向艾德里安,他眉头紧锁,表情竟是异常的严肃。
“偷听?”安德烈提眉,而后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偷听……”
安德烈撑起身来,靠近了艾德里安。
“你在想象什么,西克特中尉?”
比艾德里安高近半个脑袋,逼压过来,艾德里安后悔了,他说了多余的话。
他不愿激怒安德烈,这种情形下,不该说带有质疑或挑衅意味的话语,吃亏的是他。
虽然安德烈的窥听让他确确实实感到了不快。
第7章啃噬(二)
“没什么……”
艾德里安偏开脸。
“你认得我吗?”
安德烈凑近,湿热的呼吸扑在了脸上。
躲避不开。
“认得?”
“八号营房,粉红色的八号营房。”
安德烈笑了,依然是那种略带神经质的笑。
“一群穿粉衣服的犹太臭猪。嗯?告诉我,你是更讨厌犹太人,还是更厌恶同性恋呢?”
艾德里安感到疲倦,他根本无法适应单脚站立,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安德烈……我只是恪尽我的职守,负监管的职责,我从不评判……”
下一秒,安德烈扳住了艾德里安的下颚。
由此感受到了他切切实实的愤怒。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真意外啊……不过很遗憾,我不喜欢这样的辩解,这个不对。”
“疼,放手……”
不予理会,安德烈将他的脸颚掐捏得几近变形。
“我不相信,一点也不信。你没有与你的看守同事、朋友或者亲人讥讽过犹太人?穿着体面的服饰,坐在馔食丰盛的餐桌前,以你们引以为傲的高贵血统……”
艾德里安摇头,把扶门框的手移开,攥握住了安德烈的腕部。
“别这种时候当个伪善者,西克特中尉,这相当拙劣!”
黑色军制服衬托之下的白色手套,掩捂住了口鼻,径直穿过沙石飞砺的石场,仅露出的漂亮的浅蓝色眸子里,却流露出一股不加掩饰的鄙夷与嫌恶。
安德烈抚上那对明眸,抠开,伸进,触及到了湿润柔软的角膜。
“安德烈!安德烈!住手!快住手!”
惊恐攥住了所有的神经。
泪涌出,顺指缝滑淌而下。
血丝张结满了眼白。
“伯努瓦……”
安德烈松开了手。
“记得吗?”
“记得……我记得……”
一个疯疯癫癫的囚犯,将浓稠的液射向了年轻副官的皮靴和裤腿上,他被鞭笞,施予吊刑,双臂严重脱臼,不日而亡。
蠢蛋招致了死亡,旁观者却得到了极大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