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拿洋人开价实在高,我也不是没做过洋人生意,但那张脸我一看,差点没吓掉到地上,佛爷就是命中孤寂无子,对不起张家的祖宗,但那个洋人翻了血煞,知道吗,那个洋人能把长沙城掀翻。”
“我还能怎样,赶他走……有什么事你佛爷压能下去……你跟那个洋人说了什么?实话实说?”
“那倒没有,我就说他近日有血光之灾。”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还有账要看。”吴邪揉揉额头,说:“回去吧……”
“小佛爷!回神,回神,小佛爷……”
“以后,不要叫我佛爷了,这里,我呆不下去了,算命的,你看出来了吧……所以,以后不要有事没事来找我,你要想靠这种事情留住我没意思,我要走,你们拉不住的……”
“小佛……张少爷……”
“哼。”吴邪冷笑一声。
“好了啊,我可瞒着佛爷来的,北边战乱,我们这里难得安生,我也听二爷讲你要往北去,亲自下斗,不是我说,你下墓的本事没比我高明多少,就是……”
“那一年,我撞到了他,张起灵,我的第一斗是跟张起灵下的,张起灵是张家的,张本家的当家人……他永远挡在我的前面,我只要带他回家,他老是忘掉东西,我有时是找他,有时是帮他找他,他那里有完整的我,然后,他……离开了,我以为我十年前丢掉的东西能在这个张家找回来,张启山给了我……不一样的……我想回去了,那里起码还有我剩下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有时我会有点幻想,我在我的店里,没什么生意,难得几个不识货的上门,我可以骗一笔钱,每天都可以看着西湖边的老大爷打拳,晒着太阳直到昏昏沉沉地睡着,然后一天就过去了,一年四季,生活平静到区别只有衣服的厚度……”
吴邪拿起茶杯,慢慢悠悠地说:“我很累……那些账本,看不完……就像我在接手我三叔地盘口后,马不停蹄的,永远有做不完的事,又是战战兢兢的,怕出错,我只有自己……没人帮我分担。那些斗,墓穴,我生在盗墓世家,但我的家人从来都是反对我到地下去的,开始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只是好奇,我只是想查清楚……结果就陷进去了,就这样死死地欠了张家一笔债……我好累……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做了的这一切有什么用,启山,张启山……我以为他是最明白的那个人,他却是唯一不明白的。我睡了三天,休息了三天,他就把账本弄没了,呵……本事人……”
“爷,爷,你们不能进去,这怎么也是张公馆,军爷,这是佛爷的府邸,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这是管家的声音,混杂在这声音里还有混杂的军靴着地声。
吴邪放下茶杯,看着水面上荡出的层层水纹,他说:“你说裘德考近期有血光之灾吧,承你吉言了……”吴邪早就料到会出事了,要找他错处,一本风平浪静的账本也可以抠掰点问题,更别说再在上面做点“修正”了。
“小佛爷!您去避一避……”
“谁都别想走!”进来的军官直接用枪指着吴邪。
“我是犯了什么事?”吴邪摆手叫管家退下去,“给军爷看茶。”
“张家张无邪,涉嫌走私鸦片,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直属于马营长吧……我知道了,管家,去找九爷,叫他看今日晚些的报纸就成,这事不要压下去,小爷还真就是不怕事的,我倒要看看最后出事的是谁。”
倒是牢里那些人知道给吴邪留点体面,没强行让他换上囚衣,给他准备的也是单间,只是深冬时候,吴邪唯一的热源是指尖下的那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