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儿到沙发上也有一段距离,展锋想起他说过自己睡眠很浅,便放弃了把他挪到沙发上的念头,转身去自己的座位上找了件外套,动作轻缓的盖在他身上。
沈衍的手臂微动,眉心稍展,随后又皱得更紧,嘴唇像在低声说着什么。
屋里的空调声响嘈杂,展锋没听到他的呓语,把外套给他盖好之后,转身打算离开。
刚走出去两步,忽然听到沈衍用力的抽了口气,声音清晰的说了一句:“我不同意。”
展锋的背影一顿,倏地回眸,却见沈衍依旧伏在桌上,刚刚的话仍是梦呓。只是刚才他似乎是动了一下,外套已自他肩头滑落,掉了大半在椅背上。
“到底谁才是超龄儿童,睡个觉也这么不老实。”展锋低声自语,忍不住笑了笑,俯身拾起外套,重新为他批好。
忽然,他听到沈衍又说了一个字。
这一次,沈衍的声音也是格外的低微,只因他刚好弯腰,离得极尽,才能听到那自唇齿间颤抖着隐约发出的声音。
“割……”
展锋听得一愣,不由自主的反问了一句:“什么?”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静,沈衍眉头舒展,呼吸平稳,似乎已经脱离了刚才的梦境。
展锋沉默了半晌,不作声的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沈衍。刚才的那个字,他并没有听得很真,本来沈衍的声音就很小,又是那种含含糊糊的腔调,听在耳中,说是什么都有可能。
他走到窗边去燃了支烟,看着远方一片的漆黑寂静,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来。
想到刚才在这扇窗前,沈衍声音平淡而低沉的说着自己没有家人的事情,又想到了刚刚他在睡梦中的呓语,那个字,其实和“哥”的发音,也是很像。
在世界上找不到一个熟知自己过往,能够分担喜怒哀乐的人,心里的孤寂和荒凉,带来的一定是旁观者无法想象的痛苦。
但越是渴望深厚,越是会被失望伤的彻底,这种时候,一个毫无根据的渺茫希望,给了还不如不给。
展锋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回眸看了沈衍一眼,随后碾灭烟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躺了下去。
他身形高大,窝在沙发上稍微有些局促,身上也没盖什么,就穿着一件t恤睡了过去。而沈衍梦中的呓语,则随着这漆黑如墨的长夜一起,都被卷入了新一天霞光拥簇的朝阳之中。
沈衍清晨醒来的时候,肩颈都透着隐约的酸痛,而身上还披着一件皮夹克。他看了一眼衣服的尺寸,又看了看做工质地,就断定了是展锋的外套。
下意识的抬头去找,却意外的没看到人,而又过了半分钟不到,却听到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早,睡得怎么样?”展锋手里拎了两份早点,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光是油条金黄的色泽,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