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是已经没有回头路,对孩子也不能做出更大的牺牲,更不可能对情人有个妥善安排,将来倘若东窗事发,最有可能的是一损俱损,全都覆灭,眼下这一眼,说不定就……
就是今生唯一一次了,又何必忌讳呢?
屏风后的人影动了动,居然十分犹豫,然而终究无法拒绝这种诱惑,慢慢起身,一言不发的绕过来。
烛影摇红,柔柔光晕落在mǔ_zǐ二人脸上。丝鹭虽然并不赞同,到了这时候,看到那人脸上的痛苦与柔情,到底说不出什么话,反而后退两步,容他近前。
公主上下齐整,也有淡淡的妆容,因此虚弱并没有写在脸上。她生的顺遂,只是年纪有些大了,且早年在房州受过磨难,亏空倒是厉害,太医也说只好休养为要。孩子就躺在她手边,正睡得踏实,几个人说话声音都轻,因此没有惊醒,含着手指头,时而哼哼两声,靠着母亲倒是很心安。
孩子长得快,即使还没满月,看起来与刚出生的时候又红又皱也大不相同,白白嫩嫩的一只,淡淡两道眉毛,像个江米团子。虽然还没起名字,但在府中很受重视,什么也不缺。
这他都是知道的,然而自从生产之后,要亲眼看一看却是很难。他是侍卫,虽然是公主的心腹,却男女有别,况且人多眼杂,公主养面首可以,正大光明不避讳人的不多,外头还要做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模样,这对假夫妻之间,是没有真情人的位置的。
“抱一抱吧,他睡了,不要紧。”公主并不与他对视,然而却轻声要他伸手。
丝鹭本想说这不妥当,看了看公主的神情,到底没有出声拦下来。反正在内室之中,抱了也就抱了,将来小公子长大,其实也不了与他接触,说不定还要踩着他的肩膀摘果子,胡闹淘气,讳莫如深反而不好,最容易被人察觉不对劲。
于是他也就抱起来,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孩子很轻,与他牵连的一切却如此沉重。卫沉蕤一旦回到长安,回到皇权的最中心,就再也不是房州那时候天高地远,无人干涉了。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就万分为难。这孩子来的意外,她本来不该留着,然而却总是心软,拖到傅希如回来,到底提了。
她看人一向不错,傅希如根本不在意这场婚事,自然也不在乎多个便宜儿子,有时候夫妻之间没有情意,只是联合,事情反而简单的多。
如今孩子生下来了,公主心中还是一团乱,理不清。
她情知谋朝容易,篡位却难,眼下抓住机会往行宫投毒,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一击即中,真的给卫燎喝了毒酒,毒死他或者坏了身子,寿数不久,将来太子登基,国中不稳,她再徐徐图之。
想要登高一呼万人响应拥她为帝那就不用说了,单只她的父亲是被废的太子,她是出嫁的公主,就绝了直接登基这条路。
历来能够继承大位的公主,莫不是少女时就入储,未曾下降的。卫沉蕤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幸打破陈规。
投毒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傅希如。
二人虽然结盟,但彼此并不是完全信任的,其他的事也就罢了,诸如卫沉蕤取信禁军,从中打探消息,甚或策反,这些事要借助傅希如的力量,然而涉及到卫燎的谋划,她就不得不慎之又慎,最好是做了再提,甚至还要再观察傅希如的反应。
她毕竟不能把握每一个环节,其实尚且拿不定主意,中毒的到底是谁,只知道事情是发生了,眼下心里千头万绪,又挂念行宫的事,又担忧日后对傅希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