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廊下相逢,彼此都把有意当做无意。
卫燎回来还没有多久,这是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按理说来救驾之功足够他们二人换个方式相处,可一旦在宫城之中,就还是和从前一样。到现在总不能骗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分别,过往许多事情从未留下痕迹。
至高至远明月,至亲至疏……还轮不到他们。
卫燎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和傅希如对视片刻,率先开口:“她怀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对不对?”
他站得稳,立得直,又面无表情,上来就说这么一句话,傅希如顿时微微变色,却什么都没有说。
卫燎其实也只是赌,原想倘若是真得猜对了,就会被他诈出来,然而眼下傅希如不说话,他也明白自己是猜对了的。
或者说并非猜测,而是希望。
傅希如不愿意说,是因为这在他自己的名声并不好听,况且他并不在乎公主与谁有情,与谁有私。这怎么会是一般的夫妻呢?
卫燎想的明白,还想问点什么,然而又很快偃旗息鼓,望向高高宫墙上的一轮春月:“你不愿意说,我总不会勉强你。但你我从今之后,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他其实并不愿意,只是无法改变。
傅希如沉默良久,缓缓道:“早就是这样了,我并无向前的勇气,也不能回到过去。”
所以只能至此断绝。
如同一支曲子弹到一半,风雪吹开窗户,起身那一瞬间,这曲子的余音就只能在风里袅袅散开,不能续上了。
从此无处相同。
卫燎被他拒绝也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浑身疼痛如同刀割,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袖。以前他是经常这么做的,傅希如比他年长,两人总是一个高一个矮,现在个子他是赶上来了,却再也没这么亲近,也没有这样示弱过。
他套上壳子强硬了太久,知道此时此刻壳子应该怎么做,可自己其实是不愿意的。皇帝可以没有任何人,但他早知道自己永远得有一个地方是未央,未央不能没有傅希如。这人在他生命中浓墨重,以至于重逾生命,他没法离开这个人还若无其事。
“可是……”他勉强组织出语言,又觉得很茫然,想说可我并不想断绝,我现在愿意容忍了,也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实在无法放开你,又觉得难以出口,毫无说服力,心里一片空茫,居然让他脱口而出一句截然不同的话:“其实我早猜,你从来没有像我这样沉溺于此。”
这是长久的一个如影随形的猜测,然而即使是为了自己,卫燎也不愿意承认。他不算多疑,但却深知自己与傅希如的不同,世上的人要如他这样需要另一个人,确实不容易,何况从来是他追逐。
卫燎觉得疲力竭,好像他真的已经做了他能做的。
他对自己并不失望,只是觉得春庭有雪,僵硬的一松手,放开了傅希如的衣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这倒不用担心,”傅希如低声道:“那时候我确实一心一意的爱你,珍重如我的性命。”
卫燎怔怔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迟来的话。
傅希如的眼神如温柔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