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陛下?”
卫燎显然知道他的疑问是冲着什么,云淡风轻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只是天气热了,痊愈还需些时日……朕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他不愿意多提,甚至都不肯将目光从太子身上挪过来,裴秘也只好诺诺,不敢多说:“陛下万金之体,自当十分珍重。京中一应事务臣已经上奏过了,陛下如有疑问,只问臣就是了。”
连夜叫他进来,自然不是为了叙衷肠说闲话的。卫燎一走好几个月,况且还有云横那里的巨变,说是天下震动也不为过,眼下自然是要重新将京中掌握手中。
裴秘其人虽然没太多值得称道的美德,然而却是是个能吏,敢说出唯他是问这种话,显然是心中自有一杆秤,在三省六部不说是第一人,也差不多了,就算是攥不到手里的事情,也知道一二。
卫燎一手托着儿子,情绪显然不高,听他豪言壮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问了几件事,又问过宫里的动静,禁中的动静,户部,钱粮,兵部,一一垂询。
裴秘自然都简明扼要的回答了,知无不言,君臣对答流畅平和,却难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十分不安。
是少了傅希如。
按理来说,裴秘也是知道的,虽然卫燎未必会第一时间就召见傅希如,但也不会这样冷淡,提也不提,问也不问,甚至他提到傅希如的时候也不见卫燎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一年多来受够了卫燎在此事上的反复无常,裴秘实在不能劝说自己这是个好兆头,然而问也无处问。
最后话题还是不可避的转到了阳公主身上,盖因傅希如也走后,公主身在长安,长袖善舞,动静也不小。何况没有卫燎坐镇,宗室之中又因为他罢黜州牧之事虚弱无力,而公主火借风势,竟然能说得上话了,当即声名显赫。
即使有孕之后,小动作也不少。她不能进宫,倒是了太子与贵妃他们的扰攘,然而毕竟也是不得不说的一件事。
卫燎闻言冷哼一声:“她怀着孩子,就这样上蹿下跳的……”说着说着,却一晃神,转而问裴秘:“她那孩子,几个月了?”
……这种妇人事裴秘怎么可能去打听?
不过不打听其实也差不多都知道,在心里算了算,裴秘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大约是六七个月了。”
他不用多想也知道,卫燎是绝无可能真的待见公主的,于是越发谨言慎行,一问一答,一戳一动,见卫燎脸色不好看,对公主更没有一句好话也不吭一声。
未料就是这样老实,也还是难引火烧身,卫燎深思片刻,从公主怀胎的月份,跳到了裴秘的儿女婚事上了:“朕记得临走之时,傅家……曾为次子求娶卿的女公子?”
裴秘:“是……是曾经透过一点意思,呵呵。”
卫燎哦了一声,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朕就给你们两家赐婚吧。”
裴秘霍然坐起身:“陛下三思!”
他一心都在女儿的婚事上,想到顺娘含羞带怯的芙蓉面,再想一想傅家那小狼崽子与其兄异曲同工的温文尔雅,反应就未过于激烈,再一看卫燎挑起的眉,只好嘴里发苦,往回找补:“臣……臣并非抗旨不尊,陛下慈爱,愿意为臣下儿女婚姻操劳,实在是令臣受宠若惊……只是臣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骄纵顽劣,是惯坏了,怎堪为大家妇,与公主为妯娌……”
越说声气越弱。
卫燎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睁眼说瞎话的安抚他:“卿的心事,朕明白了。然而听闻卿的遗憾是娶妻不得大姓,傅家尚公主,太夫人又是县主,岂不是圆了你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