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来这儿?”傅希如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卫燎也不懂,更不能回答,低着头,被他扣在怀里,压在腹间那只手慢慢的抚摸,绕着他绷紧的那一块来回,好像在打着圈的按摩。卫燎已经察觉不到痛楚,浑身都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触,好似全部敞开,外头的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感知,且为此战栗。
他所能感知到的外面,也就是傅希如。
“说呀,”然而傅希如似乎并不觉得这问题嗦,反反复复的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也坐立难安,你也想我,你也在骗我,对不对?”
他说你也想我,是什么意思?
他反复的问,又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梦还是幻,是醉还是醒?
问到卫燎脑子里都成了浆糊,不知道傅希如到底是在说醉话,错把真心话说给陌生的女人听,还是他其实格外敏锐明白,即使喝醉了也知道自己抱的是谁?
这未太荒谬。
卫燎勉强的咬住嘴唇,一语不发,任凭傅希如柔软又赤诚,一遍一遍拷问他的灵魂。
他想起很久以前,也曾这样逼问过傅希如。
你是否爱我?你一定也留恋我,所以才走了又折返回来,所以才睡里梦里都叫我的名字,是不是?
时至今日也是如此,可这个肯定的回答,再也不能出口了。
卫燎心绪大乱,一时没顾得上抵抗,居然就被扭转过来,面对着傅希如了。面纱下的一张脸看不清楚表情,那双浸染薄红眼尾的眼睛却湿漉漉的含着泪,一点也不凶巴巴,反倒可怜的叫人心生无限把他逼到哭出来的欢喜。
傅希如拭过他眼角的泪痕,微微抬起他的下巴,隔着面纱亲一亲他的嘴唇,又抽走一根金簪。黑发倾泻而下,堪堪遮掩住他露出的肩头。卫燎觉得难堪,但又似乎已经被哄过,愣愣的用手拢住散开的襟口,迎上傅希如的眼神。
再也顾不上这样子多么滑稽可笑了,也只好用这幅面目去面对他。
他其实绝不至于难看,即使穿女装也是如此,他还是他。何况妆容心,眉间花钿映衬双眸,泛红的眼尾与唇脂呼应,脸泛薄红,被修饰出许多柔软与雌雄莫辩的媚意,还穿一身红衣,平白把青年身上的阴冷与喜怒无常掩去,看着简直是数年前那个软绵绵的少年重新出现在眼前。是昨日重现,是今宵酒意阑珊,所赠来的最好礼物。
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这样能叫傅希如答应一切条件,且根本不屑于这样利用自己。
他宁肯飞快的长大,随心所欲的如同一个孩童摆弄玩具一样摆弄整个国家,永远不知道该怎么敛,该怎么容纳劝谏,又该怎么如同一个成人一样,面对所有一切。
他一点也不肯听话,一点也不好,倔强固执又孤独,虽然随心所欲,可却从未满足,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正如傅希如也只能信任自己,而无法与他合二为一。
傅希如从来不说怀念这个少年,可他确实是,他少年时代的情意一旦抛,现如今也是覆水难,最脆弱的暗夜里,也曾盼望过时光倒转回当初,在那些梦里沉沦,永远也不醒来。
傅希如的眼神柔软又炽热,含着无限情意,甚至还有点宠溺,抬起他的下巴不让他躲避自己的目光,甚至轻轻一挑,就把他的面纱摘下来了。
卫燎瑟缩一下,想扭过脸去回避这一刻,却没能躲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