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鉴作心碎状:“你也太没有审美了!”
兰真:“……”
他脸上有些疲态,坐在石桌旁,有一瞬间竟露出了怔然的表情。临画记得,他扬名天下时,也是人间混战之时。各方都想要神医庇护,他空有枯木回春之术,但越是这样,死的人越多。
“来来来,陪我喝酒。”梅鉴仿佛没看到他的神情,道,“哦对了,我拜托兰真真酿的酒有没有酿出来?要清甜可口,后劲又足,口感绵醇,香气经久不散……”
“停!”兰真手扶额,临画发誓他看到兰真翻了个白眼,但手挡着梅鉴没看到,还在滔滔不绝。
他解下腰间的玉壶,冷着脸道:“还在试验,喝死了别怪我。”
那塞子一拔下,香味溢出来,临画就知道这是谷薇了。但比后世还差了些。原来,谷薇酒最早是兰真给梅鉴酿的。
梅鉴一把抢过,道:“好闻!让我试试!”
他仰头就要灌,兰真一下子黑了脸,“倒出来再喝!”然而梅鉴充耳不闻,一口气灌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壶嘴。
兰真额上青筋直跳,梅鉴把玉壶塞进他手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道:“好喝。”
他像餍足的猫科动物一样,眯起眼,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
临画发现,兰真年岁见长,但表情倒是比之前多多了或者是,在梅鉴面前,他的情绪更为外露一点。
兰真拿着玉壶,丢也不是也不是,好像很想把它丢在梅鉴的脸上。但忽然,他脸色一变,放下玉壶拎起梅鉴的胳膊:“这是什么?”
宽大的袖袍滑落下去,露出苍白的胳膊。青年男子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优美,恰到好处,布满了刺青。但胳膊上却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隔断了纹身,竟然连包扎都没包扎。伤口处也不见流血,露出黑红色的皮肉。
这个伤口,也很不正常。
兰真神色冷淡,道:“受伤了,你不能喝酒。”
梅鉴扬眉,另一手拦住了慢慢滑下的衣袖,轻轻挣开手臂,很是风流地扬眉一笑:“怎么,兰真真心疼我吗?”
兰真怒道:“梅鉴!”
“我想要当上家主,就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梅鉴不再开玩笑的时候,虽还是笑,却会让人联想到那些颜色艳丽的、有毒的蛇虫,“蛊王都是这样产生的。”
兰真道:“蛊王?”
梅鉴道:“梅家历代家主,都被称作蛊王。别关心这些了,来,喝酒!”
临画本以为,兰真与梅鉴间是互知根底的,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兰真不知道梅鉴在做什么。
梅氏到底是个怎样的家族?他们的风格有些巫族的气息,家主的继承也不像人界普通世家那样。临画隐隐觉得,背景资料里“神秘巫族”要守护的东西,与药谷之下的地宫,有一定的关联。
梅鉴要做蛊王,从这只言片语里,也只能猜到一小部分腥风血雨。他露出的是一道伤口,谁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伤?
梅鉴似乎也不关心兰真在做什么。什么人界大战,济世救世,他都不过问。
二人的交集,只有这几重雪岭,千树梅林。在这里只有对酌赏梅,不见二人背后各自要面对的风雨狂澜。
雪渐渐落下来了,安静无比。兰真打破了沉默,道:“这个冬天,我都没空再来了。”
梅鉴紫眸闪动,微笑道:“好巧我也是。”
酒盏相击,声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