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深的伤口,应当是要缝合的,但眼下也只能包扎一下了。
这下兰渊玉是真有些诧异了:“你不怕?”
“胆子还真大。”他笑起来,“不怕我吃了你么?”
临画脸上只有一个“……”的表情,无奈道:“绷带在哪。我去拿。”
“怎能劳烦我的阿临?”兰渊玉笑意温和,瞥他一眼,站起身。他脊背挺直,脚下很稳,一点看不出受了重伤。
兰渊玉绕到后屋端出个托盘,临画接过,开始仔细端详伤口。
发觉那伤口里有些碎砂石,少年轻抿了下唇。兰渊玉靠在墙上注视着他的神色,笑了笑,忽然伸手拔下了临画头上的一支银簪。
他原本头上饰品就不多,这一抽黑发便散了大半,如水般铺满了肩头。
兰渊玉托起一团炽热白焰,将银簪灼了灼,笑道:“替我挑出来吧,劳烦。”
临画脱口而出:“你懂消毒?”
“你们人界是这样说?”兰渊玉倒是没惊讶,“我曾……学习过,这些东西。”
临画尴尬地:“嗯。”只恨自己多嘴。兰渊玉学过也不奇怪,原著中他就会很多莫名其妙的技能,比如说抚琴、作画、书法、吹笛之类的,把伪君子贯彻到底。
“有酒吗?”他刚问,就看到兰渊玉笑了笑,再一看,托盘里有一壶烈酒。
……还真是很懂啊。
临画能感觉到兰渊玉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像是从漫不经心忽然发觉了有趣,终于开始认真审视起来。被这种眼神注视着,临画背有点僵,心里狂敲系统:“你怎么不计时了??这绝对有十分钟了!”
【必须要直接的,肌肤相贴。隔着绷带不算。中间间断了也不算:)请继续加油。】
临画:“…………”靠!
“你不好奇我是谁?”伤口消毒,兰渊玉神色如常,只额角隐有冷汗。
临画一顿。兰渊玉的态度确实有了微妙的不同,他几乎能看到那几斤重的防备卸下来了一点点。
兰渊玉狎昵地将临画垂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自顾自说起来,“我是四十年前来到这里的。原形,也是渡劫雷雨天。那些人看到了以为是神明,怕得要死,又要供奉。”
兰渊玉眼尾狭长,眸色看不分明,像是嘲讽一般:“……可笑。”
“伤口,是谁?”临画说话字能少则少,难为兰渊玉与他交流还畅通无阻。
“仇敌。”兰渊玉道,梦呓似的轻声细语,“阴魂不散。追杀……贪心不足……呵,四十年了……我就在这里……真是,窝囊。”
那这伤口岂非已有四十年?
却这么新,怎么会?
无渊兰王,说他曾经在一个小破观里困了几十年,受重伤,窝窝囊囊躲了四十年,说出去谁会相信。
可,偏偏是在临画眼前发生的事实。无怪他黑化了40%,按照临画原著在认知,他没有突破200%才是怪事。
粗略处理很快。临画打完结,兰渊玉道:“这倒是很奇特,值得借鉴。我……”他“我”字刚落,忽然沉默了,眸子一暗。
片刻后,才重新笑道:“若是第三道天劫又化形,你这包扎岂非浪了?”他轻轻按住了临画的手,白火燃起,洗去了上面的血迹,“多谢了。”
他的手冰凉,像一块凉玉。说不出的旖旎蔓延开来。
临画道:“不会。职责所在。”
兰渊玉松开他的手,把带血的里衣披上,轻声道:“让我休息一会。”语毕,就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道,“我名,兰渊玉。”
这是……稍微信任了他一点点的意思?
临画很想乘机完成“十分钟”的任务,奈何兰渊玉很警觉,过了好一会儿,看兰渊玉差不多呼吸放松了,才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却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