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临画手脚上的绳子都被白火灼成了残灰。
一只手,连着如雪的袖摆,出现在临画眼前。
仿佛整块玉琢出来的,幽暗中荧荧如雪,只是过分苍白
“下来吧,我的新娘。”含着笑。
临画指尖微僵,没有动,那只手也就静静地等着他。片刻后,临画搭住了他的手,下了轿。
他瞥到那片白色的衣角,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道:“不是成亲么?”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临画说完就想抽自己。好在少年人的音色也不太辨得出男女。男子偏也懂了他的意思,笑道:“原来不是个哑巴。”
下一刻,白色便如潮水般褪去,红色烈烈如焚,取而代之。一身喜服配了套。
“如你所愿,娘子。”
牵着他的手很稳,保持着一份恰到好处的疏离和暧昧,临画手掌的热度好似传递了过去,交递出细微的灼热感。牵着他走了一段路,便停了。
忽地,临画眼前一亮。盖头被轻轻掀开了。
他盯着地面,心突地一停。
一只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男人很高,他的视线顺着大红的喜袍缓缓上移,心里做过无数的设想,然而
“眉目如画。”他听到对方低叹道。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四围被不休的闪电映得白亮,又是一道轰然雷鸣。四目相对,临画一时竟无法呼吸。
何为如玉君子?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如果是一身白衣,那么当真是将“美玉”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但……
只一露脸,临画就确认了。他不是兰渊玉。
临画后退一步,低下头,长睫轻颤,心中说不准是失落还是什么。
这一退,一滴雨水自头冠上滴落,又从睫毛上滚落,恰似一滴泪。
男子上前一步,轻柔地抬起他的下巴,手指轻轻拂过那滴雨水。
临画猛地睁大眼睛,撞进了一双如星的黑眸中。男子微凉的指尖扫过睫毛和眼尾,带来轻微的酥麻。
“别哭。”他的手指自临画脸上掠过,声音又轻又低,对视间,全是温柔的笑意,“别怕我,好不好?我不会害你。”
“没……”没哭……
真是好看。
没有人能抗拒美丽,临画几乎晕眩了一秒。
那双眼睛,一笑起来,就流溢着细碎的光。只是,深深浅浅的黑遮掩了情绪。
男子轻握住临画的手腕。少年手腕纤细苍白,于是绳子留下的红痕便更觉触目惊心。他拇指摩挲过红痕,“是恨吗?想报仇吗?”他眼中如有流金,莫名地蛊惑,“贪心的人,愚蠢的人……”
手腕一阵酥麻,临画猛地挥开他的手,后退一步,道:“与你无关。”
男子看着他,低笑两声,道:“是在下唐突了。不过既然已成亲,也并非完全无关。”
临画想到刚刚自己脑抽问的话,耳尖顿时有点红,道:“才没有。”
“我亦是第一次成亲,我族信奉白首不渝,有难同当。”男子俯身,与临画对视,笑容温润,“既已成亲,便不反悔。姑娘可不能如此绝情。”
临画心道,别一口一个姑娘了,你说话的人根本都不是姑娘。
说他芝兰玉树,偏偏却有几分轻佻邪气;说他温柔款款,那温柔却像一层雾,捉摸不透。
“不信我?”男子轻笑,“也罢,你可唤我兰君。”
连真名都不是。也不知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