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影轻轻侧头,他的神情竟很放松,“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愧疚。”
叶沧抿起嘴,看着他。
“我母亲早死,我在这个家里受尽了耻辱,我只不过拿回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愧疚,”贺影陌生的笑脸让叶沧打心里觉得恐惧,“叶沧,我求求你起你那点怜悯之心,你在战场上杀过那么多人,你又愧疚吗?”
“你杀的人跟你无亲无故,甚至还有被迫抓到战场的,你手起刀落,一瞬间的事情,多少个家庭都破灭了。”
“但这是没办法的,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为了统一所付出的代价而已。”
“相比起你,我不过是赶走了本就对我十分差劲的长兄,又小打小闹地骚扰一下我那深受宠爱的弟弟而已,我为什么要愧疚。”
贺影轻笑,面容却异样的扭曲。
叶沧说不出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城池之间的吞并确实是天下大势。
如今中原的战乱已经渐渐平息,可北境因为这样的城邦政治逐渐内耗,已经没有可以相抗的战力了,如果一直放任下去,中原打算反扑,那北境各城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中原人自持教养,对待北境人就如同看待蛮族,臣服在他们脚下并不会使北境的日子更好过。
正是因为叶沧心里清楚,所以才一句话都不再说。
但是他实在不认为贺影这般,是个合适的君主。
可,“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出发?”
贺影变换脸色的速度令人瞠目,他慈祥地拍拍叶沧的肩膀,“一个月后,等天气稍稍转暖,就是攻击他们的最好机会。”
“可是农耕……”
“还管什么农耕,把那几个城池吞并,要多少粮食没有。”
……
叶沧走出贺府,步履十分沉重,眼前突然一抹蓝色衣衫让他晃了一下眼。
待看清只是个普通路人,他才缓过劲来。
这些年叶澜也越来越爱穿蓝色,但之前喜欢穿这种淡色衣衫的是另一个人。
叶沧摇摇头,都是多久的事了,还是算了。
他骑着马,回到叶府门口,叶凉跳着跑出来,“爹爹,爹爹,你回来了啊。”
“你怎么不在屋里等着,天多冷啊,”他抱起叶凉,“你二叔呢,又丢了?”
“没丢没丢,在正厅会客呢。”
“会客?”
叶澜会有什么客人。
“有个人送来好多礼物,然后全家人都在正厅看他。”
叶沧想起叶熙,八成是为了她的婚事吧。
他走进大厅,看见叶澜不停朝自己眨眼睛,不解其意。
“沧儿回来了啊。”叶夫人松了口气,“来的正好,我来给你引荐,这是程家的二公子。”
叶沧看了看站起来的青年,一脸的苦大仇深,这和叶熙未也……
叶沧瞟了眼叶澜,叶澜吐舌头,他也没看上。
叶澜见叶沧已经坐定,就立刻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他是不懂,母亲跟卖白菜的似的把叶熙往外面送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耸耸肩膀,往叶熙的屋里走,刚一开门,就看见叶熙抱着一沓白绸子仰着头看房顶,“你这是干什么呢!?”
叶熙被吓了一跳,把手里的绸子一扔,“娘要是再逼我嫁人,我就去死。”
“你以为这样她就能改主意啊。”叶澜毫不客气坐到边上,指着那一沓白绸,“要不咱俩试试?”
“到底为什么啊,我不嫁人!”
“这事咱们也做不了主啊。”
“哥,你认识这么多人,帮我想想办法啊。”叶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