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刷子的。姥爷有很多藏书,稀奇古怪,正常人都看不懂,但就是那些破书,在祁杉两次生病时救了他的小命。
所以,祁杉觉得神棍这两个字安在姥爷身上有点不合适,他也这么跟祁妈说了,“妈,您用神棍俩字形容我姥爷不太对吧?”
祁妈说起窦姥爷的神棍事业时用惯了这两个字,以前祁杉提出的不同意见都被她不以为意地带过了,没想到这次她却附议了,“他确实不算个神棍,他要是没点真本事也养不活我和你大姨。你姥爷也没吹牛,他确实是个正宗的道士,他的师父就是你太姥爷。只不过他是个不学好的道士,除了从你太姥爷那里遗传到了一双阴阳眼,又从他手里接过了满屋子的奇书,其他的,那就真的搬不上台面了。”
阴阳眼的事祁杉听姥爷说起过,只不过以前以为是逗他玩的,没想到还是真的。还有,“我太姥爷也是个道士?” 祁杉没听说过。
祁妈点头,“没错,而且还是个挺厉害的道士。我跟祁家的那点复杂的关系就是从他那开始的。”
窦家太姥爷是个死轴的人,心中黑白分明,一腔热枕,对于世间的恶鬼,他见一个捉一个。
大约九十年前,太姥爷云游到青阳一带,听当地乡绅说南塘镇有只恶鬼,劳务都不就要去捉鬼。谁知赶上大变天,他一个道士,茅山术修得再厉害也只是个肉体凡胎而已,说到底也玩不过子弹的威力。
这次捉鬼最后以闹剧场。他没捉了那鬼,反倒被鬼给救了。而且那鬼也不是他个小小凡人轻易能动的,他不得已被困在南塘镇住着,一住就是十几年,一直到天下太平了才得以出了南塘镇。
“他是个孤儿,从小野大的,除了一个早就去世的师父没有任何亲人。在南塘镇住了十几年,有感情了,偶尔会回去看看。我小时候跟他去过,所以对南塘镇的事我知道一些。”祁妈伸手在祁杉头顶胡乱摸了一把,“青玉对我家有恩。于情,我该向着我自己的亲儿子,于理,我得知恩图报。所以我和你爸为这事吵过架后,只能尽量想办法两全,只不过还是没办法。”
“祁栩那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别伤心,这对她来说不是件坏事。”祁妈扶着自家儿子的肩膀,“还有,你记住,你妈虽然从小嫌弃你,但你妈终归是你妈。为了弥补这次的过错,我跟你保证,一年之内,我争取做一个慈眉善目的妈妈,嫌弃你的话一句都不说了。儿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你的自由。”
祁杉被他妈突如其来的温情暖意冲昏了头,傻不愣登地点头。
祁妈本身无比豁达的性子,最近却被这件事憋得不行。如果青玉和她儿子没有之前两世的缘分,如果她儿子有接受青玉的可能,她其实都不用这么为难的。可偏偏有那么多的纠葛,祁杉又不是个轻易被动摇的人,可真是愁坏人了。
当初青玉刚到家里,她还抱了点希望,也许这些都不是真的,毕竟她没见过青玉,一切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可当她看着银铃在青玉手上化成粉,她就知道不信也得信了。
祁栩一开始要他们家养青玉的时候,她本能地就要偏向自己儿子的,但因为欠了人家的恩情,不能对青玉置之不理,心里实在煎熬。这下子说开了,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又恢复成了往日英明神武的祁妈。
mǔ_zǐ俩把心结说开了,各自心情都不错。祁妈一头钻进厨房,说要给祁杉炸菊花吃。这是她老同学的菊花课题组最近刚开发的食用品种,她特意去要了些,顺便学了人家刚研究出来的烹饪方法。
听见“炸菊花”三个字,祁杉莫名背脊一颤。他觉得他到时候应该会下不了口。
青玉已经醒了,在小床里躺着,左看看右看看,手脚动不动扑腾一下,像个好动儿童一样。
祁杉进门的时候他就听见了,他最近几天翻身翻得特别利索,扒着小床的护栏就半爬起来,抬头望向祁杉。
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本能地寻找祁杉。从他在祁家祠堂里醒来已经将近半个月,按祁栩说的,他差不多有半岁了,要不是被小床拘束着,他该学着爬了。
祁杉走近小床,青玉立即眉开眼笑的,圆圆的眼睛变成了弯的,小嘴一咧就开始笑。祁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从小床里抱了出来,转而放到自己的大床上坐着,拿了个枕头给他靠在背后。而他自己则蹲在了床前,两手一左一右护着青玉,视线基本和青玉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