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同在一个会场,却仿佛两块同极互斥的磁石,永远无法缩短彼此的距离。
好不容易趁着走秀前他进洗手间,我也跟了进去。
听到落锁声,席宗鹤诧异地回头,一见是我,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他不动声色盯住我,保持着高度警戒,仿佛只要我不自量力胆敢上前,就能把我一头按进马桶里。
“我是来还东西的。”我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镶了钻的名表。
我虽然爱买墨镜,追求时尚,但这种名贵到上百万的饰品,却是一样没有的。凡是大场合,需要走红毯充场面,我都会问席宗鹤借穿戴。大到腕表,小到袖扣,床下问他借一次,床上就要还一次。
我伸着手,他却迟迟不接,气氛逐渐凝滞。
“你不要了吗?”几万就算了,这可是几百万啊,以我现在形势也要赚大半年呢。
席宗鹤瞥了眼我手里的表,眸中闪过抹嫌恶。
“不要了,我嫌脏。”说着,他走到小便池前旁若无人拉开拉链放水。
我吸一口气,摊着手掌劝他:“那你拿回去消消毒。”
能说出这种话,我这两年心性磨练得也算到家了。
“你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他看也不看我,慢条斯理道,“只要是你碰过的东西,我就觉得恶心,一想到要跟你待在同个屋檐下呼吸同样的空气,我每个毛孔都在尖叫拒绝。你就是我最厌恶的过敏源,顾棠,给自己留点颜面,别再来烦我。”
之前就觉得他说话毒,没想到那都是他嘴下留情了……
我拢手指,将那块被主人抛弃的腕表紧紧攥进手心,紧到每一粒钻石的纹路都能清晰被感知。
他一定以为还东西不过借口,我这个心机想方设法接近他,必定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在他心目中,我恐怕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
“我把表放在这儿了,你想要就拿,不想要就丢了吧。”我轻轻将表放在一旁洗手台上,随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以为和席宗鹤这场相遇已经是极致,没想到冤家路窄,看秀时,我竟然坐在梁文豪身旁。
五年前他是梭骏一名普普通通的经纪人,手下带着一票小艺人,经美芳姐介绍,我签在了他旗下。他与美芳姐有些旧情,可我这个后门不够硬,他带我带的不怎么上心,我跟他也跟的自由散漫。混了两年,一年跌八线,两年跌出十六线。
后来干姐病故,席宗鹤替我解约,他还逢人说我忘恩负义,弄得不太好看。
近两年我有耳闻,他在梭骏混的不错,据说已经是金牌经纪,连容如玉的通告行程,都是他一手把控。
我和他本就不对付,近来加上容如玉的新仇,见面连假客气都装不出,互不理睬地坐在位子上,彼此都没有打招呼。
我过去当少爷那点破事,别人不清楚,梁文豪却是最知道的,要说容如玉黑我他没出谋划策,打死我我也不信。
一场秀看下来,我们一个往左偏,一个往右偏,都不想跟对方有交集。
秀闭,设计师和拉夏的老总出来谢幕,大家都站起来鼓掌,我和梁文豪也不例外。
“听说你和席宗鹤分手了?”
我嘴角一抽,扫了眼身旁装模作样盯着舞台的梁文豪。娱乐圈娱乐圈,能够娱乐到别人的八卦总是传得最快的。
我不理他,继续鼓掌,他却跟苍蝇一样,纠缠不休。
“要不要回梭骏?看在美芳的面子上,我可以再拉你一把。”
我虽然混得不好,但也没有到要吃回头草的地步。他也未必是真心邀我回去,就像他们拿我的事恶心席宗鹤一样,现在不过是拿这件事在恶心我,让我不痛快罢了。
我唇线微弯,维持着得体的弧度,探身在他耳边小声而有力地说道:“操你祖宗,我顾棠再落魄,也不需要你一条狗在这假惺惺。”
说完我也没看他反应,转身挤开人群离开了秀场。
看秀之后没两天,我与席宗鹤签订的卖身合约上的日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