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略显讶异,“三哥也在啊,我以为你也回滨州了。”
众人心知肚明,蒋成良娶了杨家小姐也是为了巴结杨督军,经常鞍前马后地跟着,俨然成了入赘女婿。如今杨家被打回了滨州老家,他这个好女婿却没跟着,可见人心。
蒋家的姨娘和兄弟,除了想巴结大太太以求安稳的,对蒋楚风和蒋成良之间的暗流大多缄默于口,倒是和大太太素来不对盘的老二蒋学为吊儿郎当地开了口:“树倒猢狲散嘛。咱家老三细皮嫩肉的,跟着老杨家岂不受罪,还是回来好,反正蒋家也不怕多一张嘴吃饭。”
这话听着好听,谁不知是暗讽蒋成良啃老。
大太太心疼自己的儿子,面容一整,端出一副严母的架势来,“大过年的,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干什么。既然人都齐了,就开饭吧。”
蒋学为嗤了一声:“一条虫还充什么龙羔子。”
杨家倒台,蒋成良的春秋大梦也成了泡影,本就憋屈不已,听着一来一去的嘲讽,按捺不住红了眼,被大太太一把扯到了桌前, 朝蒋老爷那边扬了扬下巴。
蒋成良握了握拳,强让自己忍下来。是了,他现在没了杨家这座靠山,但凭蒋家儿子这条身份,也占据着一部分家产,他不能再让父亲生厌。爷爷已经把鸿门交给了蒋楚风那个贱种,蒋家的家产万不能再落入他手里!
蒋家聚餐,十有九次都要起些摩擦,蒋老爷也习惯了,见他们熄了火,才磕了磕烟管,坐上主位。
蒋家兄弟,除了老大娶亲早有了儿女,其余不是刚起步,就是光棍汉,一窝子也没个小的添天伦之乐,蒋老爷不叹息:“怎么昀旗还不肯回来?”
大太太顿了顿,脸上也掩不住失落,“我给滨州那边挂过电话,没人接,想来正月会回来吧。”
蒋老爷叹了口气,知道这事儿也没什么着落,对大太太道:“你们mǔ_zǐ哪来的隔夜仇,好好跟他说说,我也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想一家人吃几顿团圆饭。”
“老爷……”
众人嘴上说着寿比南山的吉利话,却都各怀心思。蒋成良举着杯子,殷勤地往跟前凑,将哄杨督军的劲儿全使在了自家父亲身上。
蒋老爷也不计较别的,总归是自己儿子,在这过年时节也乐得接受。饭桌上,总算融洽了那么几分。
饭罢,众人四散。大太太见蒋楚风被蒋老爷叫去了书房,便将蒋成良拉到房里,一关门就是一顿质问:“我听说今儿兴荣街那里起了暴乱,蒋楚风恰好也在,是不是你让人做得的?”
蒋成良也不瞒自己母亲,瘫在椅子上揪着领带,“是我让人干的,不过可惜,没能一枪要了他的命。”
“糊涂!”大太太急得骂了声,又苦口婆心地劝,“蒋家可是有九个儿子,为何独他受你爷爷器重,还将鸿门交与他?成良,你听妈一句,别莽撞同他对抗!”
“放心吧,这事儿都是老六经手,又是新旧政权交替的敏感时期,便是要查,也是查到杨家头上。”
“你以为蒋楚风不知道老六是替你卖命?”大太太气得拍了他一巴掌,想到如今的局面,又不犯愁,“杨家气数已尽,你可要怎么办?”
“怎么办?我当然还是蒋三爷,我又不是真入赘了杨家,没道理跟着他们家东奔西跑。“
大太太终究顾及儿媳妇,迟疑道:“秀欣怎么说?”
“她要走就走,不走我也不会亏待她,当蒋太太怎么也比落魄小姐强吧。”
大太太原本对杨秀欣这个家世礼数都极好的媳妇十分满意,奈何如今家道中落,虽说不能再帮衬儿子,到底是原配,往后儿子便是纳个姨娘,也该有这般知书达理的主母当家才是,于是软语劝道:“不管怎么说,你也哄着她些,别委屈了。”
“知道了。”蒋成良不耐烦地扒扒头发,从卧室一出来,刚巧碰到下楼的蒋楚风,明明心里两相厌,偏要凑上去,“九弟这还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