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燕三牛走出两步,又回头说:“别跟大娃说。”
“好的。”
燕三牛到门口换了外出的鞋,脚步匆匆地出去了。小区的面积大,燕飞他们的别墅又在小区的最里面,燕三牛走了有快二十分钟才走到门口。跟门卫打了个招呼,在门卫的指引下,燕三牛看到了蹲在门口花圃边的人,这一看,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揪紧。
那人一直注意着大门的方向,看到燕三牛出来了,他缓缓站起,难堪地低头喊了声:“三哥。”是燕四牛。
燕三牛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十几年没见了,燕三牛的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慢慢走了过去,他闷闷地唤了声:“四牛。”原本是关系最好的两兄弟,如今面对面站着却犹如是陌生人。在燕四牛彻底断了和他的联系之后,燕三牛就再没见过这个兄弟了。算起来,有十六七年了。这个弟弟比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老了许多,也没有了那时候的意气风发。燕三牛脑袋里止不住地又响起燕四牛最后给他写的那封信
【哥,对不起,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不想再过那种要看人脸色的苦日子。我知道我忘恩负义,但我不能失去晓娟,不能失去现在的生活和事业,对不起,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吧。这两千块钱,你着,我知道这补偿不了你对我的付出,但哥,你应该能理解我的难处。以后,就不再见了……】
燕三牛的心窝揪痛,他捂着胸口走到花圃边坐下,没有看惴惴不安的燕四牛,只是低声问:“你咋来了?”不是早就断了跟家里、跟他的联系了吗?”
燕四牛慢慢坐下,过了半晌,他突然捂住脸痛哭了起来:“三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燕三牛不吭声,咬紧牙关。燕四牛哭着忏悔,忏悔自己忘恩负义不是东西;忏悔自己学了那么多的知识却连最起码的做人的道理都丢了;忏悔自己在得知家里要征地后还厚着脸皮让老婆去跟三哥要钱。他一声声地忏悔,燕三牛盯着自己的双手沉默,心痛地沉默。他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只是以为。当再次面对这个弟弟时候,燕三牛的心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供这个弟弟读了七年的书,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封断绝关系的信,那种心寒的痛只要冒出来就足以疼死他。更别说断了关系十几年的亲弟弟唯一的一次联系竟然为的是征地的钱,要不是有他的儿子在,燕三牛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被这些所谓的亲人给逼死。
燕三牛是老实、是软弱、是不聪明。但这一刻,他看得清楚。燕四牛之所以来找他是因为日子过得不好。他知道儿子对燕四牛做了什么,他也不是没有劝过。亲人可以对他绝情,但他却做不到对自己的亲人绝情。跟儿子说了几次,儿子只是说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不要担心,燕三牛也就不去想了。如今看来,燕四牛的日子可能是过不下去了,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找他断绝了十几年关系的三哥。
三个一直不吭声,燕四牛更觉得没脸,哭声渐渐低了。燕三牛这才开口问:“你来帝都,几天了?”
燕四牛嗫喏地回道:“有,有快,半个月了……”绞着衣服,他低着头说:“我只打听到,你住在这附近,不知道,确定的地方,我就一家一家地找。昨天下午,我看到你从这里出来……”
燕三牛喘了口气。昨天下午他出来到附近的超市买白糖,家里没糖了。微微点了点头,燕三牛又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燕四牛的脑袋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