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淳不再回答李鸿章,而是看着向荣和常绿等人,看看这些旗人如何回答。
常绿道:“常大人,我觉得李大人言之有理,如今的天下已经乱了,须得从头收拾,不可再一味因循祖宗旧例,得让各地督抚、豪强都动起来,为朝廷出力,为国家平乱,您说是不是啊?”
“如何让各地督抚、豪强动起来?”常大淳问道。
向荣道:“就像李大人和李大人的恩师曾大人那样,自己操办jūn_duì,为保朝廷处理。”
“这不是又成了东汉末年,军阀混战了吗?”常大淳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连旗人都对大清没信心了。
边上一位年轻人说道:“常大人,这大清已经两百一十年了,加上在关外的后金时期,加起来共有二百三十八年了,纵观历史,哪个朝廷是永生不灭的?大清也差不多了。”
“大胆!汝为何人?竟敢口出狂言!”常大淳大怒。
李鸿章连忙道:“这位青年才俊,乃恩师的幕僚,赵烈文也。年轻人不懂事,还望常大人不要责怪与他。”
向荣也说道:“这大清要是亡了就亡了吧,只要华夏不落入长毛邪魔之手即可!有谁愿意为大清效忠,有谁愿意投降同盟会,都随他去吧。旗人都不少投降同盟会了,还给他们立下战功,要知道旗人乃大清之本啊。”
同盟会发行的各大报纸上,大肆宣扬一些加入同盟军,立下赫赫战功的旗人,还刊登出他们穿着军装,挂着勋章的照片,这使得很多对未来看不到希望的旗人都蠢蠢欲动。
赵烈文离开了和平饭店之后,并没有坐船去江西,而是坐上一艘开往广州的轮船。上了轮船之后,他就剪掉了脑后的辫子:“大清这次是扛不住了,何必为大清殉葬?曾国藩,李鸿章,今后都是军阀,他们即便打败了长毛,迟早也会被同盟会收拾。”
九江城,炮声隆隆,枪声不断。
“杀清妖,上天堂!”
双方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城头清军拼死抵抗。
一名右手持砍柴刀,左手持木牌,年龄大约十七八岁,衣衫褴褛的流民青年有幸第一个爬上了城头,成为首登之士。
攻城战,首登可是大功,在太平军之中,可以直接从流民升为卒长!那就算正式军官了!不过这名青年还没来得及从喜悦中回过神来,边上四名清兵挺着长矛刺了过来。
流民青年以木牌挡住长矛,但他腿上还是挨了一矛,一时站立不稳,摔在城头。周围的清兵涌了上来,要把这名青年砍成肉泥。
青年投出砍柴刀,翻滚着切入了一名清兵的脖子,那名清兵惨叫一声倒下。
又是四支长矛刺入了这名青年的身躯,这名青年抓住其中一支长矛,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矛杆,把那名清兵往自己怀里拉,拉到跟前,又揪住清兵的辫子不放。
就在这名青年断气的时候,后面上来的太平军把那名清兵砍成了肉泥。
“杀清妖!上天堂!”越来越多的太平军登上城头。
九江城门大开,太平军涌入城内。
“各位好汉饶命啊!饶命!”九江知府被跪在杨秀清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
“拉出去砍了!”杨秀清冷冷道。
九江知府衙门变成了临时的天王府,洪秀全入住天王府内之后,立即召开会议。
大堂内,洪秀全坐在正中间的主座之上,不过他只是一个象征罢了,真正主持军事会议的是杨秀清。
两边站着萧朝贵、韦昌辉、曾天养、李开芳、林凤祥、李秀成等将领。
年仅十七岁的陈丕成,已经成为了一名太平军军帅,管辖15156人,成为太平军最年轻的将领,而且名字也改成了陈玉成。
“曾妖头重兵驻扎湖口,堵住了我军东进道路,共计有十万水师,数千条战船!曾妖头船大,洋炮众多,我军陆师虽然凶猛,可是水上却不占优势,各位有何破敌良策?”杨秀清以一只独眼环视一圈,问道。
“田家镇一战,我军战胜了,又攻克九江,应当一鼓作气,拿下湖口,活捉曾妖头!”萧朝贵站出来拱手大声道。
“如何攻取湖口?”
“顺流而下,强攻!”
“田家镇一战,我军虽战胜,但损失惨重。我军船多,却都是小船,遭到曾妖头大船洋炮轰击,水军将士阵亡不计其数。若是强攻湖口,曾妖头水师数量更多,还有多座岸上炮台相助,我军水师恐怕打光了也拿不下曾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