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安长幼规矩先后上车,这时,过来给贾代善请安的贾政来到了贾赦面前拱手道:“兄长可知,当今以孝治天下,你这般过府却不给太太请安,可是大不孝!”贾赦打量着四方大脸的贾政笑道:“你说你这假正经,满口仁义道德,以读书人自居,怎么就这么不知礼那?”
贾政一听,脸当即气的比身上的暗红色云缎做的程子衣还红艳,贾赦冷笑的对抖着手指要说话的贾政说道:“不说你现在是荣国府承重孙,需三年孝,仅是你原本做为嫡次子的一年孝现在也未出,你平时不愿意为祖母穿斩衰的丧服,这可以理解,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你与祖母并不亲近,但是,做比成样,你也最少不能穿红挂绿吧?此为不孝!
另外,这云缎乃是官服面料,你个小小的白身,又是何德何能享用这官服面料?这可是对朝廷的不敬,完全可视为不忠,你这不忠不孝的玩意儿,有何资格到我这儿大放厥词?另外,你让我一个成年男子去后宅给你太太请安,又视礼义廉耻为何物?你们mǔ_zǐ不要脸,我可还得给我的儿子们留下好名声那!”
车外的贾政羞愤欲死,车内的贾代善也好不到哪里去,兄弟阋墙,mǔ_zǐ间如仇人一般,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当听到贾赦说贾政不忠不孝的时候,贾代善终于受不了的出声道:“赦儿……”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不忠不孝,不知礼义廉耻,贾政这辈子是别想出仕了,这是贾代善偏疼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只是,刚一张嘴,就被身边的贾代化打断了,贾代化做出:“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口型。
贾代善想起头几天堂哥对他说的,贾赦本就因史氏偏心,自己偏听而怨恨荣国府,甚至贾家,自己以后必须做到“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只有这样,才能慢慢的让贾赦以后能看在自己的面上拉贾家一把。
再说,这周围都是贾代善的心腹,所以,贾代善闭了闭眼睛继续道:“赦儿,准备走了!”然后又对车外的管事说道:“去把二爷送去荣禧堂,拾起来他不配享用的东西,另备粗布素服给你们太太和二爷,告诉你们太太,规矩和孝道是立家之本!”
贾赦知道,这最后一句是敲打史氏和贾政,同时也是说给他听得,但是,贾赦根本不搭茬,直接踩着脚踏上车之后,就让赶车的小厮赶车回去了。贾政气的脸色苍白,贾代善的贴身仆从过来说道:“二爷,老爷让您先到老太太那里,素服一会儿就给二位送过去,您看……?”
说话的人姓唐,叫唐通,虽然是贾代善的仆从,但贾家却没有他的卖身契。唐通跟焦大他们一样,都是跟贾代善、贾代化他们去过战场,为贾家立下汗马功劳之后,却不愿意自立门户的下人,只是,焦大的卖身契仍在贾家,唐通却恢复了自由身之后,又留在贾代善身边的。
所以,这唐通并不惧怕得罪贾政mǔ_zǐ,他早就跟贾代善打好招呼了,等贾代善百年了,他就离开,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贾赦还是贾政,都不是什么有能之士。当然,后来他知道贾赦的本事之后,也承认自己确实看走眼了一次,但是贾政这块儿,他是看的清清楚楚,为人做作、小心眼还眼大心空,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
且不说贾史氏看到被送过来时,气的嘴唇发紫说不出话的贾政,心疼的儿一身肉一声地,听到小厮讲事情经过的时候,一边帮着给贾政抹胸,一边破口大骂贾赦不孝的孽子,一边又哭诉自己命苦。接着又被唐通复述来的贾代善的话,又气又羞之下,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倒了过去。唐通并不在乎贾史氏怎么样,他只是传了话就退出了荣禧堂然后执行贾代善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