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表现的越平静,海伯利安就越害怕。
“要不要去哪里玩玩,放松放松?”
话一出口海伯利安就后悔了,现在这个时候,昆特大概根本就没有玩乐的心思。
“好啊。”
但出乎意料的是昆特立刻轻声答应了,还抬起头来,认真道:“去巨树森林那边陪我散散步吧。”
而军部冰冷的实验室里,米兰达坐在椅子上,前额的盖板被打开,露出脑内复杂的线路,一根食指粗细的半透明导管,还有七根导线从天花板上伸出,连在里面。
她湛蓝的眼睛睁得很大,广角摄像头清楚照见那导管中正缓缓流下的红色液体。
第一滴液体流进她机械大脑的瞬间电流也随之涌进来,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
破晓……
她的神内核迎来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爆炸,液体中的安保噬菌体野蛮清理着她的零件,炸毁墨绿色的信息高速公路,浅紫的屏蔽场和防火墙,干脆利落地摧毁了她的防御系统。
她看不见了。但毁灭仍未停止,噬菌体一步步深入她的神内核,像戳破一张纸一样轻松撕烂她最后意志构建的脆弱防线。
乔亚……
她想起她睁开眼睛第一次看到约翰的那个下午,阳光是那么温暖,面前的男人还没有进入衰老期,熟悉的面容一瞬间激活了她核心的程序,她想起他叫约翰,之后很久一段时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约翰深爱着的人类米兰达。
“vihkujrp”约翰微笑着对她说道:“l:te#*m[71*,($%p8tqm)ai”
记忆数据化作团团乱码,噬菌体伸出触手,无孔不入,那些她借之构造人格的东西,真正的人类米兰达留下的视频、书信、日记、照片,还有约翰用爱和思念昼夜编造的核心方程,在某个瞬间被冷酷地彻底清除了。不留一点痕迹。
无声的爆炸席卷了一切。
那双湛蓝的眼睛终于失去了所有灵秀的光芒,重新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零件,这幅美丽的躯壳也终究只是躯壳。她的人格被摧毁了。
她死了。
在巨树长廊下飞行器,昆特抬手捋了捋自己被吹乱的头发,这边起风了。海伯利安站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地扫着四周景色,这还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到这里来。
昆特最后一次来这里拜访老师时长廊还是一片苍翠之色,而现在已经带上了秋意。长廊中的每一颗树都高达百米,繁茂至极,即使叶子微微泛黄,也宏伟至极,美不胜。
“那里就是老师的房子。”站在走廊的入口,昆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露出尖顶的白色建筑:“听老师子女的意思,那里会被当做景点,应该会有不少人想要拜访他的故居。”
海伯利安陪着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风有点大,也有点冷,昆特双手抄在口袋里,望着远处出神。海伯利安站在风吹来的方向,用身体给他挡着风,过了半晌,突然抬手抱住了他。
“你如果难过就给我说吧,不要憋着。”
昆特摇摇头,牵着他的手,率先走进长廊,两人手上的戒指碰在一起。
浓荫从头顶洒下,无数鸟类在长廊中筑巢,音色音调不甚相同的鸣叫声在一方小空间中反复回响,洗涤着听惯了人工声响的耳朵。昆特摩挲着海伯利安食指指腹上坚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