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医科官学的生徒,今年十四了。
“十四,比显还小一岁。你拿着药,是要送去哪里?”
“呃……小人奉孙太医的嘱咐,给殿下处三位负伤的小将军送药。”
李弘这才撤下手里的利箭,回箭囊里。
“你先回去吧,药我帮你送到。”
身边的侍卫马上凑上前,接过吴议手里捏出皱痕的药草包。
吴议哪里敢说个不字,只能小心翼翼地谢过恩,李弘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路的尽头策马奔来一个身量轻飘的武官,遥遥地一跃而下,还未来得及请安,先已悄悄附上李弘耳朵。
李弘的神色骤然一变,朝吴议道:“改日你跟你师父一起来请脉,今天你先回去吧。”
说话间已朝众侍卫一挥手臂,熙熙攘攘的人群如脱线的珠子般瞬间散开,各自飞身上马,脚下一蹬,飞快地远去。
吴议行了一礼,目送着匆匆离开的太子殿下,抬手抹掉被扑了一脸的灰尘。
等吴议才回到太医署,严铭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把拉住他,从头到脚地仔仔细细看了遍,仿佛确认他没有缺胳膊断腿:“你怎么才回来!我听王太医说路上看到你和太子殿下讲话,他还拿箭抵着你喉咙!”
“严兄放心,我四肢健全,五脏犹在。”吴议从桌上抓起一壶茶水,灌满一个杯子,一口气牛饮而下。
严铭这才把悬在嗓子眼的心给塞回胸口:“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讲讲。”
吴议无意隐瞒,把和周王李显、太子李弘相遇的事情从头到尾粗略说了一遍,唯独把那篇文章一笔带过。
严铭到底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少年郎,放下了担心,就捡起了八卦,缠着吴议不住问他两位皇子的容貌。
“我在家时常听我姐姐们议论,周王显风流秀美,太子弘端庄温雅,到底是不是真的?”
吴议想了想,客观地点评:“我没看见周王的脸,但身段的确潇洒过人,至于太子殿下,的确温文尔雅,也挺平易近人的。”
严铭见他反应平平,不由嘟囔着笑道:“看来妇人家的话果然信不得,我还真当他们是什么神仙人物了,看你的样子,皇子殿下们也不过尔尔。”
吴议不由失笑,如果可以,他也挺想像那样“不过尔尔”。
手里轻握的青瓷杯子渐渐凉下,浅浅的水迹渲开一层淡墨轻的色泽,吴议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下,扑鼻而来的是清淡甘甜的金银花香。
严铭见他兀自沉思,只当他很喜欢这壶花茶:“这还是张太医吩咐的呢,说最近天气骤变,最易外感六yín,突生疾病,金银花茶是最好养生的,特地叫人给你送了一壶。”
张起仁虽然严苛刚直,但待下从不乏体贴宽慰,连他这样的小小生徒也不落关心。
吴议把玩着手心的杯子:“孙博士呢?”
严铭道:“听说沛王有佯,去请平安脉去了。”
“我记得照看沛王的是陈继文陈博士?”
“谁知道呢?”严铭满不在乎,“也许是陈博士忙不过来了。”
不多时便已入夜,更漏如雨珠,清脆而惊心地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