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峰抱着两只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棋盘,指点着江山,像个睥睨天下的王。
少年,懂不懂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呀。
岳飞黑漆漆的眸子里怒意翻腾,周身杀气侧露。
“阁下,侍卫不是应该立在帐外吗?谁同意你进来的?”
欧阳峰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指了指顾岳,炸了一个大雷
“帐外?你问问他同意吗?我们可是一起逛过青楼的朋友。”
顾岳手里的棋子啪地掉在棋盘上,骨碌碌打了几个转,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了炭盆里。
顾岳此时,也想,一头钻进那个炭盆里。
天哪,在岳武穆面前,唯一能指导人家的,可能也就是这盘棋了,如此文雅,如此正经的氛围,就这么被青楼二字,砸了个稀巴烂。
顾岳脸上火辣辣的,怔怔地望着岳飞,尴尬地眨巴了下眼睛,给出一个更尴尬的微笑。
接下来,正直忠勇的岳武穆,会拍棋盘而起,指着自己,进行一番义正词严的思想教育吧。
岳飞瘫着一张脸,半晌没动,大概还在组织语言。顾岳决定主动承认错误,挽救自己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形象。
“呃,这个,鹏举呀,这是个误会,那次去青楼,是有事去找刘光世,阴差阳错,遇见这位欧阳公子,啊,对了,欧阳公子,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只在园子里闲逛,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是?”顾岳朝欧阳峰投去求助的目光。
“在遇到我之前,谁知道你从哪个屋出来,也许刚做完出格的事呢”欧阳峰是个猪队友,又递上了一颗雷。
顾岳把绝望的目光投向了老内侍康履,神奇的是,这个刚才还被摔地哎呀出声的人,此刻紧闭双眼,呼吸绵长,睡着了!
顾岳不甘心地回目光,重新投射到岳飞脸上,我草,眼花了,岳武穆正在朝自己笑?
顾岳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确定地喊了声:“鹏举?”
岳飞看了过来,确切地说,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嘴角微翘,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官家,再来一盘,怎样?”
青楼事件,就这么华丽丽地过了?记得某人可是专门写信进谏过的,见了面,却这么纵容?
岳飞呀岳飞,你忘了你是个忠臣吗?
但忠臣岳飞却半点没有忠臣的风骨,对人证凿凿的青楼事件,半个字也没多说。
懂得替官家遮丑了,嗯,情商大有提高呀,顾岳边重新摆弄着棋子,边一厢情愿地猜测着。
这一盘,顾岳有点蔫,很快,被岳飞杀了个片甲不留。顾岳有点不甘心,拉着岳飞又下了几盘,一盘比一盘衰。
在老内侍的呼噜声和欧阳峰的呵欠声中,顾岳终于不甘心地说了句:“鹏举,我们明日继续”
岳飞心情大好地告辞而去。
第二天,第三天,顾岳再也没赢过岳飞。
青楼,真是个夺人气的破地方。
岳飞赢了又赢,顾岳赏了又赏,腰带、玉扣、发结、靴子、马鞭、最后就差点没把自己赏出去了。
岳武穆看起来很呀,特别是对自己的御用之物,自青楼事件后,这人在自己面前,明显得自在了许多,有时还冷不丁地来句黑幽默,唬得顾岳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也不知是天子御驾亲征地气场太过强大,还是金营的粮草确实太过紧张,反正,在顾岳来后的第十天,金岳拔营北去,退了。
曲端敲锣打鼓的,虚张声势地在后面追了一通,又捡回了好多辎重。
富平集结,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