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青影一闪,少年利落地跳了下来,蹲在了那些小草面前,笑嘻嘻地伸出手,拔了一棵,塞进嘴巴里。
“还真不孬,放在烤鸭肚子里,味道应该会不错。”少年边咀嚼,边思索着,一脸对美味的向往,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出四个大字
我是吃货。
顾岳坐起来,看了看十几米高的大树,又看看小少年,惊讶地问:“你好厉害,从那么高跳下来,竟还好好的?”
“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说出来,怕吓着你。”说完,抽出腰上别着的一根棍,耍宝似地轮起来。
呼呼生风?招招杀气?顾岳想了半天,最终憋出两字,配合着伸出的大拇指,朝少年说道:
好看!
小少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棍重新别在腰里,坐在他身边,饶有兴味地问:“刚才你走上来时,明明看出也是个练家子,身体也很轻盈,怎么,说起话来却又好像完全不懂武功的样子?”
身体轻盈,应该是自己的灵魂里有一灵石的缘故吧,至于是个练家子,那要归功于赵构了,曾经的康王也是个能拉开二百斤弓的人呢。
“我会的只是些强身健体的微末功夫,离武功差得远了,让小兄弟见笑了。”顾岳笑了笑。
“可惜了,我看你是块好料子,还想让你加入我们呢。”少年显然是个武痴,对好苗子很是有兴趣。
顾岳想起这个时代门派众多,很是鼎盛,看少年非僧非道,便问:“不知小兄弟属哪方门派?”
“丐帮,我叫洪七,你呢?”小少年抬起头,笑了笑,又露出两个小虎牙。
丐帮?刚才那个不起眼的棍子是打狗棒?那好看的棍法是打狗棒法?顾岳瞬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顾岳定了定神,很老实地回答道:
“我是皇帝”
洪七像看神棍一样看了一眼顾岳,笑嘻嘻地说:“嗯,好,皇帝,瞅空我去皇宫找你玩哈。”
也不行礼告别,大大咧咧地便一闪不见了。
顾岳认真地检讨了一遍自己的演技,没毛病呀,本色出演,很真诚呀。
呆坐了半天,又重重地躺下去,看着飘来飘去的白云,直到看得两眼发花,沉沉睡去。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老内侍康履提着一盏气死风灯,焦急地寻了过来,看到官家躺在冷冷的石头上,睡觉都皱着眉头,不禁老泪纵横,跪在地上,便哭了起来。
顾岳睁开眼睛,看到正咧着大嘴巴哭得伤心的老内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正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内侍吓了一跳,扑通坐在地上,张着嘴巴,流着鼻涕,呆呆地看着自家官家。
“怎么了,我的大总管,哭成这个鬼样子?”顾岳伸出手,拉起老内侍。
老内侍哭得更凶了。
感动得天昏地暗。
到达小院的时候,法正已摆好了四个小菜,中间是盘整鸡。顾岳吃了一惊,这灵隐寺,不戒荤腥?
法正神色清淡无波,双手递过竹筷,让顾岳品尝。
直到吃到嘴里,顾岳才恍然大悟,这原来是只素鸡,豆腐做的。
这和尚,做什么都很用心,处处雅致。
这方外之地,令人着迷,但顾岳知道,这里不属于他,更不属于赵构。
十天后,他辞别法正,离开了灵隐寺,带着老内侍康履和小丫头芍药,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