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来突然的呻|吟,仿佛是一群刚刚遭遇了暴风雪突袭,身受重伤的幼兽。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男人,不再是女人,你们是仆人,是皇族的仆人。你们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刀子匠施行阉割时所说的这句话,在每个人脑中不断回响,如同一句咒语。
“吵死了,谁再哭我掐死他。”睡在窗边的少年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和凶蛮,他是所有人中最高、最壮的。
舒星弥身边的那个少年名叫福来,他是年纪最小的,最怕痛,刚刚低声抽泣的就是他,他一听这话,赶忙吓得捂住了嘴,泪珠流到枕头上。
舒星弥伸手抚了抚他的背,都是同命相怜,福来得到了安慰,颤抖着往舒星弥怀里凑了凑,想要两个人一起取暖。
八个人盖的是一条被子,本来就不够长,福来这么一动弹,靠窗少年的被子顿时被抻走了一半,他不干了,登时坐了起来,下床,走到舒星弥面前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起来。”
他听到翻身的声音似乎是在靠门的地方,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哭,但这个方向总是没错的。
福来刚想起身,就被舒星弥按住了肩,舒星弥微微欠身,对那高大的少年说:“睡吧。”他把被子朝窗子那边拽了拽,另外五个少年虽然一直装聋,这个时候又十分懂事地把被子传了过去。
高个儿的少年名叫寿来,他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抱臂说道:“你们哭得那么响,怎么睡啊?怎么着也该补偿我一下,借俩钱花花,我就不计较了。”
借,实际上就是要,不可能还的,给了一次,下次还来“借”。
“没钱。”舒星弥有话直说,但凡他家里有钱,父母也不会把他送到宫里当太监。
寿来眼睛一眯:“没钱是么?”说着就伸手要抓舒星弥的衣领,舒星弥打开他的手:“明天还要早起,早点睡吧。”
寿来一拳挥了过去,舒星弥右手抓住,轻轻一扭,就把寿来捏得直叫唤,寿来只会一些粗莽的功夫,只这一下就试出来了,他打不过舒星弥,只得冷哼一声,愤愤地躺回了床上,狠狠地把被子一拽,舒星弥身上瞬间就空了。
福来往里面缩了缩,张开被子,把舒星弥拉了进去,勉强能盖住一点。
舒星弥一夜未眠,次日天没亮就起来洗漱,下地的时候只觉得双腿之间撕裂般的疼痛,走路得慢点,否则伤口会渗血。
今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八个小内侍要分宫了,分到哪一宫就决定了日后的命运。
皇上先挑,然后是皇后,然后是太子,最后是妃嫔。
据说皇上今天只挑一个。
穿戴整齐的少年们在院子里站成一排,像货物一样任人检查、挑选,少年们的心脏砰砰跳,耳朵红扑扑的,都渴望被选去侍候皇上。
侍候皇上可比侍候别人有面子多了,待遇也好很多,平时也不用见了谁都低声下气的,而且升迁机会比较大。
皇上宫里的掌事太监扫了八个人一眼,伸手指了指舒星弥:“这个不错。”
带班太监矮着身子一笑:“是,他叫顺意,模样是最好的。”
寿来一听这话,挺了挺胸脯。
掌事太监的目光移到寿来身上,又说:“还是这个吧,看着结识些,陛下身边不缺漂亮的内侍,倒是缺有把子力气的。”
带班太监又急忙点头:“是,他叫寿来,力气是最大的,陛下英明,漂亮的都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