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虽然没有了心,却有心结。
“爹爹怎么伤得这么重?埙爹爹去哪里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千芊曾经问过这三个问题。
每一句都是一把无形的刀,每一个字都那样锋利。
昭月没有回答,他只是木然沉默,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半晌,才用疲惫的语气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埙了。”
千芊看到昭月的眼神,便再也没有问过这三个问题,只是暗自打听,却从来也没有线索,他屡次出门寻找爹爹的下落,找了十几年。
家里的气氛彻底改变,温馨被偷走了,反倒是冷清常住了下来,大摇大摆地躺在饭桌上,卧在大床下,无孔不入。
埙虽然不在,却好像处处都在,他的鞋子和衣物、发带还都留在家里,昭月将他们妥善存,没有扔掉,仿佛埙只是出门游历,随时都可能敲开房门,进屋与他们说笑。
从回家那日起,昭月再也不会睡懒觉了,每天都起得特别早,天不亮就醒了,更多的时候是彻夜不眠。
那天不该睡懒觉的,就是因为起床太晚,才让埙跑掉了。
昭月还多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吹埙,每天早上起床,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吹埙,反反复复吹奏少年教给他的曲子。
他总喜欢望着天空,在遥远的云层背后,埙在哪里?埙在做什么?
埙如愿以偿地过上他想过的生活了吗?
埙有了心脏,他现在过得幸福吗?
他会不会用我的心脏去爱别人?
昭月近乎执拗地想着这些,明明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却还是不能放下。
有天他和千芊路过一座佛寺,他望着巍峨的山门,兀自说了一句:“也许我应该去修佛,四大皆空,四大皆空多好。”
“爹。”千芊唤了一声,又将昭月拽回红尘中来。
还是不能出家的,万一以后埙回来了,难道以施主称呼他么?
那还是太生疏了些。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天兵天将还是围住了昭月和千芊所在的山谷,要以“私动凡心”的罪名将二人带回天庭处置。
昭月变了太多,天兵天将们几乎认不出来了。
他们很快就发现,昭月早已不是神仙,他的外貌和气场都与魔头无异,只不过修炼时间太短,不成什么气候,往日天将威仪荡然无存。
果然神仙断情绝爱是对的,动了情的人一个个都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天兵天将们心中暗暗感叹。
昭月的部将念在往日恩情,手下留情,没有对昭月动杀招,只是消磨去他的全部法力,便强行带走了千芊回天庭复命。
昔日的三口之家,变为两个人,最后只剩一人。
*
舒星弥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是泪。
魔君伸手擦了擦舒星弥脸上的泪痕,垂眸开口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的记忆停止在昏迷之后,所以伤害我的事不是你做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内疚。
舒星弥望着魔君的眼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自己初次来到寝殿的时候,魔君抚过他的胸膛,并不是为了吃豆腐,其实是为了确认心脏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