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切本该如此进行。
窗外,礼炮轰鸣声不绝于耳。凌霄知道,那是新皇登基的仪仗。一生无数坎坷的靖和王终于得到了本该属于他的地位和权力。虽然这不一定是他所想要的,但他继位对大胤百姓而言,也不失为一种福气。
只是这种局面想要稳固地位,着实不易。除却支持他的那些了老臣外,朝中部分大臣依旧对皇帝离奇过世表示怀疑,步步紧逼。加之皇后的党羽也不可能允许靖和王横插一刀破坏他们的计划,靖和王虽然手持先帝遗诏登基,但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罢了,这些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事情。凌霄关紧窗户,又躺在床上。由于昏睡了太久,现在的他异常清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索性拿起一本书来翻阅。但烦躁地翻看几页后,他又重重地将书本放下。
究竟有什么放不下的?
直到傍晚时分,风泽和洛潍才赶来看望凌霄。
“好的差不多了,再静养个七八日就可以正常活动了。”洛潍为凌霄把脉过后,难得露出笑意,“皇上特准我们留在宫中照顾你几日。我和阿泽近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姑且留在这里照看你。”
“师父……这怎么好意思?”凌霄闻言,忙推脱道,“徒儿不肖,硬生生将师父们卷入到这场宫廷纷争里……本就是愧疚,怎敢劳烦……”
“你还知道是麻烦啊?”洛潍刚露出的一点笑意迅速消减下去,“麻烦已经造成了,我们也不介意再多一个,最后一起和你算总账。”
洛潍虽依旧这样毒舌,但凌霄能听出他语气中满溢的关怀之情,胸口不禁一暖。
“师父可知道,小篁现在的处境如何?”想了想,凌霄还是开口问道,“他还能留在东辉吗?”
“他没有和你说吗?”洛潍与风泽互看一眼,然后有些犹豫道,“我以为他那日前来找你,就是要和你说那件事。”
“什么事?”凌霄双眉忍不住拧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担忧。
“继位的并非靖和王。”风泽最终开了口,“靖和王推说自己年事已高,举荐苏篁为新皇,而自己则退居摄政王之位,辅佐皇上直到成年便退位隐居。”
“怎么会?”凌霄大惊失色,几乎要从床上跌下来,好在洛潍及时扶住了他。
“你慌什么。”洛潍斥责道,“别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
“怎么会让小篁做了皇帝?”凌霄有些薄怒道,“他不知道先皇的目的吗?小篁在百姓口中风评极差,他这是又想把小篁推出去做风口浪尖上的那个人吗?”
凌霄的怒气牵扯到了伤口,他小腹处的绷带又冒出了点点血迹。
“叫你不要乱动。”洛潍的语气带了几分斥责,“你不要关心则乱辜负了摄政王的意思。你所说的问题他都想到了,但是他明确的告诉苏篁,自己并不想当皇帝,希望处理好这一切繁杂的政事之后便一人远走。”
“但是这个提议被苏篁一口回绝。他说如此一来,自己和先皇对不住靖和王。于是他说,想要自己来面对这一切。”
“自己来面对?”凌霄眉宇间的愁绪愈发浓烈,“……他怎么自己面对?”
“你就是保护过度了。”洛潍叹了口气道,“虽然皇帝用心险恶,但苏篁毕竟是皇室血统,那种帝王的压迫感和统治力是与生俱来的。他虽然年纪尚轻,但有摄政王辅佐,还有一群忠心的老臣,想必也能够独当一面了。再加上他前任太子的身份,也叫部分忠于先皇的臣子放弃对抗,归于旗下。虽然一时间还不能完全解开他们之间的隔阂,但他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帝王,一个不输给任何人的好君主。”
“优秀的帝王吗?”凌霄闻言,轻轻叹息,“原来这才是他想走的路。”
洛潍和风泽没有作声。良久,二人静静离开了房间,凌霄望着窗外的斜阳,渐渐隐没在黑夜之中。
他不是反感苏篁对他隐瞒心意的谎言,而是怪他不同自己商量便擅自做了这样大胆不顾后果的决定。他不忍心看在这场宫廷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