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请坐。”小太子吩咐侍婢给凌霄奉了茶水来。凌霄谢了恩,怎料那茶方一入口,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从口中蔓延开来。
凌霄皱眉,细闻了那茶水,竟还有一股子霉味。他狐疑地抬头看了看端坐在宝座上的小太子,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然而苏篁却恍若未觉,依旧微笑地看着凌霄。
“凌大人在东辉城生活,本宫有一事相问。”苏篁幽幽开口问道,“凌霄大人先前,是怎么看待本宫的?”
“……臣闻外界传言,说太子殿下聪慧灵秀,睿智过人,臣亦是这么觉得……”
“这些本宫知道。”苏篁不耐烦地挥挥手,“可还有别的话?可有说我性情桀骜……无甚作为之类的吗?你如实说来。”
想必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传言吧,所以才特意找自己来问上一问。凌霄无奈笑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心性,再加上自己有心气他一气,故意摆出一副颇为为难的模样。
“……无甚作为倒是没有……”凌霄低声回道,“不过确有传言说殿下性子不大好。”
一旁的琦和闻言险些要把口中的茶给喷出来。
“哼,本宫就知道。那群老顽固,把本宫都说成什么样子了。”小太子撇撇嘴,“等下太傅好生用些糕饼茶点,得教他们看见,明日又有传言说是本宫苛待了新来的太傅。”
呵?难道不是事实?凌霄冷笑,暗道这太子实在是性情难以捉摸的紧。想想日后要和这小子朝夕相处,凌霄便觉得颇为头痛。来东宫之前的豪言壮语都丢到脑后去了。他现在一心考虑着什么时候找个理由辞掉这官比较合适。
自己刚被晋了太傅,总不可能这么驳了皇帝面子。怎么也要装模作样几个月再寻个理由辞了官。凌霄暗自思忖道。
“不过大人也不必担忧,本宫也并非无礼之人。往日那些太傅讲授之物无趣的很,嗦起来没完没了。凌大人若能另辟蹊径,本宫也不至于为难你。”
不至于为难?凌霄望着杯中茶水,表情抽搐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自己还没有给他开始正式授课,这一副分明要赶自己走的模样,却又是什么道理?
凌霄皱着眉头,一肚子苦水不知该向谁倾诉。他抬眼看了看正经八百端坐着的小太子,正朝着自己露出天真无邪的笑。
“太傅,用茶啊。”
凌霄尴尬笑笑,咬咬牙,一口气将杯里的茶水喝的光。
三人寒暄几句,凌霄便和琦和走出宫去。苏篁端坐在案子上,也不送行,也不询问凌霄的课程安排之类,只是冷眼望着二人的背影渐渐淡出视线。苏篁拿起几案上的一杯茶轻轻抿了抿,唇边勾起一抹不为人察觉的笑来。
其实苏篁对胤皇给自己选的太傅怀有恨意,并非是没有原因的。
苏篁的父皇是个中规中矩的性子,对文人雅士意外地欣赏。他多次下诏重金聘请国内有名的学士先生入朝,讲书论道,在太子出生后更为严重。在苏篁还在呀呀学语时,便开始听这些文人才子们给他讲绕口的大道理,一时间大胤学风盛行,竟就这样掀起了一股文学热的浪潮来。
而苏篁从小受到这些文人雅士的影响,对这种文人雅士厌恶到了骨子里,绞尽脑汁地将他们尽数气走。太傅让他照着书本生搬硬套,他偏要搞特立独行,言辞激烈,大肆批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迂腐情怀,大触文人的忌讳。于是数十位太傅被苏篁生生气走,临走时还不忘仰天起誓,永不再入朝为官。
此事传出之后,何人再敢进宫?皇帝暴跳如雷,将苏篁关了七日禁闭。声称他若是再闹脾气,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苏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