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师摩挲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背,轻轻地挪动他的手指,叩在琴弦之上。
无故地在心中生出一片暖意来。
他又看到,两个少年人,站在广远的长亭之内,对岸的明月,与纷飞的焰火,将整个夜空,照了个透亮。
他便站在他的面前,温声说道:“这一场焰火,定然很美。”
他半晌无语,把那一句,“你比焰火更是绚丽”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他伸手拣起公子的指尖,缓缓放在手心。
感受着,那有些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感受着,那一点朱砂血,渗透了他的皮肉。
似是下了个,山盟海誓的约定。
“阿禄……”
“阿禄……”
“阿禄……”
他的脑海之中,充斥着他的身影,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袭白衣。
与身上好闻的青草香气,与被他称作,一尾浮萍的草堂气息。
只是,他睁开眼。
他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面前的少年,已是轻拨琴弦。
一曲《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宴会之曲,在月色之中,分外孤苦。
晋王爷望着一泉碧水。
天空倒影。
似是有一个幽梦一般的白衣人,
对着他,比划着口型。
似是在说,“若有来世,我在这里,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狗娃的琴为焦尾,师兄的琴叫绮凤,二者的渊源就是前文提过的老琴师了。
第47章狡鼠(一)
沈约望向天边发白,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多少人爱而不得,多少人不能直面自己?
就像是,从前的自己,现在的晋王,还有卖醉买酒一醉江南三十春的陆修?
沈约心中忽然升腾起了一个想法,他望着波平如镜的湖面,水底清浅,就连池底的草芥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环顾四周,发觉无人。
远处的明月亭也早已人去楼空。
一曲《鹿鸣》,把许多事,说了个干干净净。
他掏了掏怀中,取出一枚卵石,自言自语道:“都这个时辰了,龙君理应睡了,我便看看水府之中的动静好了,咒语怎么念来着?”
他思忖了片刻,终于记起,龙四那封书简里写在信尾,歪歪扭扭的法咒。
默念了几遍,心中没来由地烦躁,便不管不顾地一把将石头投入了湖水之中,一道道细微的涟漪,荡漾开去,沈约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如那日一般,水面之上,“噌”地一声,便起了一阵迷蒙的水雾。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叮叮当当地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