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就把他们沉了江。”
少年干笑了两声,没有接话,身后传来掌柜的喊话。
他和面前这个汉子告了声歉,急急忙忙提拎着手中的洞庭水产,跑入了后厨房。
这是沈家少年,头一回听外人说起,那个住在洞庭水底的邻居。
喜怒无常,杀人如麻,面目可憎?
侠骨柔肠,风流不羁,急公好义?
每个人口中都有一个洞庭龙君,他有时候长得五大三粗,有时候生的满嘴獠牙,有时候却个面白如月的白面书生。
不过,沈家阿爹曾说,这洞庭水宫里的龙君是个苦命人。
虽是尊贵不凡,却相貌丑陋。
所以每每出行,都要请来三千风伯,三千雨师。
将天地遮个满眼。
沈家少年想着,忙着手头的活计,忽然望了一眼稻香楼外。
红霞满天,已是落日时分。
每家每户,都升起炊烟,往来不绝的客人说着笑,三三两两地登上楼来。
甘州城中,四通八达的街道将这座静谧的小城分割成了四半。
蜿蜒的河流奔流而过,去到城外。
初春尚有些清寒,沈家少年走到窗边,被风一吹,胳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连忙将衣袖往下拉了拉,吸了吸将落未落的清鼻涕。
楼下的伙伴们吆喝着菜名,不多时,大堂之中,已是座无虚席。
人人觥筹交错,说起天南海北的往事,与达官贵人绿林草莽的见闻。
少年戴着那顶瓜皮小帽,快速地穿梭在桌台之间。
……
待得华灯初上,掌柜的喊过年长的伙计,在楼下掌起几盏红彤彤的明亮灯笼。
沈家少年这才停下来忙了一个半时辰的脚步,面容疲倦地往后厨走去。
一旁的小林用肘子撞了撞他,笑着说道:“狗蛋儿,我看今天学堂里,金妙仙那个小妮子看你可不对劲了!你怕是要走桃花运咯!”
沈家少年面上一烧,想也不想,一巴掌便是糊在同伴身上。
这一掌打的没轻没重,小林怪叫出声,沈家少年这才说道:“人家是看不上我的。”
这话说的,声音却是越发小了,只是到了最后,他还要反驳几句。
天边却“轰隆”一声雷响。
好雨知时节。
沈家少年挠了挠头,默默地想到:“这大概是今年的第一声春雷了吧。”
一想到家中的农活儿,少年也不再多嘴,他换下一身小厮布衣,告别了同伴,飞也似的往楼外山上冲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却已是落了下来,打在青石板的大路上。
少年将自己的麻衣举高,闷声不响地往外走。
忽然,他听得环佩叮咚,他却躲闪不及,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雨声却是滴滴答答,似要打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