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粗暴的推开,景阳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道:“尊上,不好了!”
覃淮芳眼皮一跳,皱眉呵斥:“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景阳哭丧着脸:“尊上,星儿师姐出事了!”
覃淮芳扶额,又是陆星儿,每次陆星儿一惹祸,景阳都要这样跌跌撞撞的来报信。
不知道这次又捅了什么篓子。
“不是让你看好她吗?怎么,又对着凡人拔剑了?!”
景阳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啊!不是啊!师姐这次劫法场了!”
覃淮芳一口老血梗在喉咙。
监牢内阴暗潮湿,老鼠在黑黢黢的地砖上爬行,泥墙上的裂纹仿佛爬虫褶皱的身躯,一樘狭小窗户开着透出几丝弱不可及的光。
角落里,陆星儿手脚被缚,嘴里堵着一块麻布呜呜呀呀喊叫不停。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陆星儿没想到暮云城还有其他修者,一时大意被擒,真是愧对卿山峰弟子的称号。
“吱呀”一声响,牢房门被推开,雪白的云靴踏着潮湿的干草步步走近,陆星儿仰头,眼泪顺着眼眶缓缓流出。
嘴里破布被取出,陆星儿嚎啕大哭,“师父…他们欺负我……你要给我报仇…呜呜呜……”
“不嫌丢脸!”覃淮芳皱眉戳戳陆星儿的额头,手指轻轻一划松了陆星儿的束缚,又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覃淮芳怒:“整日好吃懒做,不学无数,心思不在正道,活该被人欺负!”
陆星儿撇嘴,眼泪汪汪:“师父…我…我是做好事…”
覃淮芳一听更来气:“劫法场也是做好事?!”
陆星儿急急指向对面:“师父,你看你看!是小乞丐啊!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不能见死不救!”
覃淮芳先是一怔,随后猛地回身,目光两道冷箭般打在对面人的身上。
几日不见,小乞丐更加憔悴削瘦了,脸上又是脏乎乎一片,只有巴掌大小。他的目光自覃淮芳走进来便没离开过,如今看见那人回身,他黑黑的眼珠里欢喜一闪而逝。
“是你!”覃淮芳皱眉,他对这小乞丐印象不太好。
覃淮芳眼中的不悦太明显了,明显到即将变成片片冰刃插进心脏,浇灭满腔热血。
小乞丐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陆星儿忍不住道:“师父,他们说小乞丐杀人,怎么可能呢?你看他瘦瘦小小的样子,怎么可能杀人呢?师父,你救救他吧!师父”
覃淮芳轻轻压住陆星儿聒噪的嘴唇,淡淡道:“有些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身材魁梧者可死于暗箭,手无缚鸡之力者也可借刀杀人,你怎知他是被冤枉?”
“师父”陆星儿低声哀求:“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覃淮芳微微恼怒,心道这小乞丐究竟用了什么妖术,使得陆星儿这样为他卖命?他刚要开口呵斥,身后小乞丐却开口了。
他细声细气的说了一句:“算了。”
“算了星儿姐姐,我该死,人是我杀的。”
覃淮芳冷笑,果然!
陆星儿愣住:“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说出来,我师父会帮你的!”
小乞丐嘲讽一笑:“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贫者死轻于鸿毛,富者死却重于泰山,像我这样的人,比狗都不如,怎么劳烦仙长相助。”
覃淮芳拧眉:“你既做错事,就该得到惩罚,这幅怨天尤人的态度做给谁看?”
“怨天尤人?”
小乞丐缓缓抬起头,目光对上覃淮芳的眼眸,双手紧紧握住牢门,原本稚嫩的面孔平添几丝狰狞,他一字一句问道:“因为我贫穷?因为我弱小?如果我该受到惩罚,那他们呢?”
“那些把人当货品一样贩卖的畜生呢?那些恃强凌弱狐假虎威的小人呢?”